“当日在冯府王妃还羡慕我呢,如今开花结果却只是个开始,凤姑娘说是不是!”周夫人也就是冯惠儿打趣的说道。
凤来仪见赛亚被说得羞红了脸,拉着冯惠儿撒痴。敛去情绪,笑着点了点赛亚的额头,“都是做娘的人了,还没个形态,难怪王爷说有孩子一份就得有你一份,不然就吃醋。”
郑大奶奶笑容里带着些许羡慕:“虽然是打趣的话,但也见王爷是多看重王妃娘娘。”
郑夫人瞥了郑大奶奶一眼,“一家人,自然敬重,瞧瞧这孩子,都要把我这老人家的心给融化了。”
郑大奶奶笑容一顿,垂首不语。
小小的插曲没有组织众人的兴趣,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去了正堂小饮了一番,倒也热闹。
天色以暗,前院后院都是歌舞升平,凤来仪多饮了两杯,头有些晕,便出来醒了醒酒。
满天繁星,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凉意,凤来仪坐在长廊之上,不知怎么回忆起了太后寿宴之时。
也不知袭香现在如何了。
“凤姑娘?”
犹疑的声音响起,凤来仪听着耳熟,转身见月下一个男子站立,借着月光可见一身暗灰色书生圆领长衫,腰间系着麒麟玉带,下着黑裤,底着灰白的长靴,面容清新俊逸,卓尔不凡,翩翩公子一如往昔。
“陈驸马。”经历了大公主小产之事,凤来仪不愿与这个没有分寸的人相处,但也不好弄的太僵,起身欠了欠礼,“听闻静姝公主一个月前诞下一个男孩,恭喜陈驸马。”
“一定要这么生份么?”陈初既苦笑,难掩失落,缓步走来,“听周兄弟说,王兄与韩妹妹的事是凤姑娘做的成全,真是多谢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凤来仪淡然的说。
陈初既看着凤来仪艳丽的装扮,鼻头一酸,拱手道:“昔日之人皆以结成夫妻,都仗凤姑娘。望凤姑娘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凤来仪垂眸,当初若不是大公主与李世旻,陈初既未必不能遇到心爱之人,说到底,也是无辜之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静姝公主端庄娴熟,又为你诞下一子。纵然不是琴瑟友之,也当相敬如宾。”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你明白么?”陈初既凝视凤来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凤来仪眉头一挑:“大胆!陈初既,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归处么?你真当要害了所有人才肯罢休么!”不欲多说,转身便离开,陈初既见状心头一堵,快步上前拦在凤来仪面前,执拗的问:“若我早点知道你的身份……”
凤来仪心中说不上厌恶,但实打实的烦,用力一推陈初既,蹙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你没娶大公主,与我亦是无缘,为何不好好怜惜眼前人!”
话以说尽,凤来仪不愿在多留,转身快步离去。
陈初既呆呆的站在月下,衣角随风浮荡。
“陈驸马好兴致,喝喝酒,怎么还出来赏月?”李世旻从阴影里走出,微微一笑,尽是凌厉。
第一场雪来势汹汹,整个皇宫仿佛都要被掩埋,银装素裹,高墙挺立,描绘着一年又一年的风景。
“今年的雪势甚大,不少地方都提早上交了请求支援的折子,父皇有意派我去赈灾。”
昔日的男童早已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大人,说起政事,眉宇间都是自信。亮锃锃的眸子清澈却不见底,一如那腹黑的性格。
凤来仪打了个哈欠,望着梳妆镜里没有精神的自己,无奈的看着李世旻,“大清早来,你就为了说这个?”
李世旻露齿一笑,牙白如贝:“我都下早朝了。”
“别用你的时间来衡量我!”凤来仪顺了顺头发,李世旻见状拿起木梳,滑顺的头发如同上好的丝绸,边梳边道:“跟我一起去吧。”
凤来仪回首,阳光下的少年美得不可方物,“陛下同意了?”
“同意了,不过不能声张,你得扮成我的小厮。”李世旻伸手环住凤来仪,梳着秀发,“若是放你一人在京都,被人惦记了我也不高兴。”
就知道你是个小心眼的!凤来仪嘴角勾起一抹笑,抵在他胸口的额头感受那有力的心跳。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指尖拂过柔韧的青丝,白玉梳子带着清而不凉的温度舒缓着神经,一缕缕极为细致。
李世旻每念一句,凤来仪笑意就加一分,比吃了蜜还甜,却还是故意扭曲打趣:“你想要做喜娘?”
李世旻笑靥如花,柔情似水的说:“我只给来仪梳头发。”
“堂堂太子殿下,小女子惶恐啊!”凤来仪笑着点他胸口,李世旻眸色一暗,一把捉住了不老实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只盼着来仪别在有绝色太子妃休夫的故事就好了!”
凤来仪抬眉一挑,眸光流转,“还说呢,某些人说送书给我看,让我没事解闷,结果都是些什么书啊!什么宪宗和贵妃,又什么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忆将雏日,同心莲叶间!作者的文笔倒是好啊!不知是谁写的啊?”
李世旻乐不可支,“来仪喜欢就好,日后我把我们的故事写给你看!”
此次前往赈灾之地是北方关内,一路上不禁寒冷且舟车劳顿,这让娇惯大的凤来仪十分不适。
李世旻倒了杯热茶给凤来仪,有些后悔的说:“我不该带你来此处。”
“我的身子没那么娇贵。”纵然略有不适,凤来仪仍充满兴奋感,微微掀开车帘,冷清之气涌入,还没看的仔细,就被李世旻一把按住关上。
“喜欢雪,但也当心被风吹着。”
凤来仪歪着头看李世旻:“你什么时候这么碎嘴了,跟个老太婆似的。”
“还不是因为你,所以你得忍受一辈子。”
两人在车里打情骂俏的正欢,外边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殿下,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前面有个村庄,不如修正一番吧。”
“好。”
因为大学,整个天空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凤来仪坐在农家炕上,透过窗棂看外边的景象。
“这雪这么大,关内肯定受灾严重。”她喃喃道。
李世旻握住她的手,说:“别担心,父皇早就吩咐了一对人马带着物资先前往了,不会有大事的。”
原来如此。凤来仪不在挂心,戳着李世旻胸口,笑道:“原来你是镀金的。”
指尖每滑动一下都带着痒意,麻酥酥的到了心间。李世旻受不住那痒意,一把捉住不老实的手:“我是真金,三个金呢!”
两人相视,凤来仪笑着说:“三个金是鑫!”
“是啊,心怎么会是假的呢?”李世旻目光极为认真,凤来仪在那之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少年特有的气息充斥鼻尖,胸口不禁升起一股悸动。
“来仪。”不知何时,他已经越过了变声期,细腻的嗓音如同清泉过石,温润美好。
凤来仪睫毛颤颤,没有拒绝这个吻,柔软的嘴唇细细的辗转,轻的犹如羽毛落水,泛起涟漪。
渐渐的,李世旻开始不满足那个吻,细腻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不住的想要索取更多。
“臭小鬼,没完了。”凤来仪略带慵懒的声音在李世旻耳畔犹如惊雷,他忙止住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无措。脸颊绯红,眼角亮的好似要滴水,和凤来仪比起来,好似他才是那个被占了便宜的人。
“早些睡吧。”
凤来仪的这一句话好似一句特赦令,李世旻不禁松了口气,“我没有轻慢来仪的意思,刚才……鬼迷心窍,所以……”
凤来仪顽皮一笑:“你说我是鬼?”
那一夜,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并未没过大腿,正如谨守设防,浅尝而止的两人。
每年雪势一大,关内先当其冲,所以关内的地方官员倒也做起来得心应手。只是李世旻身份特殊,难免会有一波一波的招待,而这一招待,就少不了歌舞妓女。看着李世旻频频投来歉意的目光,凤来仪有些不好意思了,到了后来索性就不去了。
没想,即便不去也得不到消停。
“这位小哥。”
凤来仪摆弄着腊梅,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叫的自己。她看着小厮打扮的年轻人问道:“什么事?”
“在下看这位小哥很是喜欢这腊梅,便想说北边有一处山,名叫望月,那里才真是疏影横斜水清浅。”小厮暗自琢磨,这么女里女气的腔调,肯定就是宫里的公公了。
凤来仪不禁高看了这小厮一眼,“这般有才情的小厮,倒是少见。”
小厮笑道:“小的不敢当,只因家主关内刺史孙大人给小的取名为浅清,这才记住了这句诗。”
关内刺史?凤来仪略微思索,想起前日李世旻说什么有人贪污受贿,其中便有这关内刺史。
浅清见凤来仪久不说话,心里有些发空,生怕自己一时着急多嘴坏了正事,拱了拱手道:“小哥可要去瞧瞧望月山的腊梅?小的有一次得幸见过,花黄似腊,浓香扑鼻,干宜斜横,枝叶宜疏展,桩老显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