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密室

  林夫人得知消息欣喜万分,着手开始替林依酒准备宴会事宜,以及拟宴请名单。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终于体会到赢过皇后一局的快感。

  而此刻,位居东宫的皇后娘娘,手一挥,欲意将陛下刚刚赐下的九凤朝阳冠打落在地。

  “娘娘,使不得。”阿莲急忙阻拦住。

  “有何使不得,他又不会在意本宫戴不戴这个凤冠?”

  “可……这毕竟是陛下恩赐之物,毁不得的。”

  阿莲的劝说并没有让皇后娘娘息怒,反倒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皇后原本以为林依酒进宫之后,她能将她拿捏在手中,却不想陛下百般呵护。更是让小全子公公亲自打理林依酒的饮食起居,就连她宫中的宫女也是由莫璃珊那贱人在外亲自挑选送进宫中来的,她想插人进去都无从下手!

  那日,林依酒的婢子小采竟敢在她背后嚼耳根子,她一怒之下将那小采赐了死去。

  她以为陛下会和她发怒,或是争吵一番,可陛下没有,连她的宫门都不屑进来……

  又是多久了,陛下未赏赐奇珍异宝于她?

  今日好不容易苦心期盼而来的赏赐,却是陛下为了安抚于她将一年一度宫中赏菊盛宴交于林依酒操办。

  用一个饰物就想替他宠爱的女人分割她在宫中的权势,这岂能让她不气,不妒?

  “唰”一声,皇后娘娘再也挡不住心中怒火,将金光闪闪的九凤朝阳冠砸落于地。

  “娘娘息怒。”阿莲登时惊恐万分,伏首于地。

  “起来吧,你且去知会后宫各司皆要尽心竭力协助林依酒那小浪蹄子办好这次宴会。”

  睨着散落一地的金片,皇后娘娘愠意的神色逐渐恢复正色,她接着道:“那小浪蹄子既然这么着急地想在宫中占上一席之地,那本宫就给她送上一份大礼。”

  “是,娘娘。”

  阿莲见皇后娘娘心情好了些,她也松了口气。

  赏菊宴被定在了后日,时间过于仓促了些,但陛下依旧顶力支持。

  言沐晚接到了帖子,她起初不在意,但一想到夫君会回来,她也就有了些期盼。

  “四娘,你看本大盗穿这件去宫中如何?”

  “不好,还不如我挑的。”

  言沐晚站在衣柜前挑衣裳,魏四娘觉得好的,她看不上。她觉得好的,魏四娘嫌不够得体。

  挑来挑去,夜竟这么黑了下来。

  言沐晚准备与魏四娘吃好喝好继续再战,可瓦背之上忽地传来打斗声。

  言沐晚登时坐不住,站起来想出去看看,却被魏四娘拦住,“姑娘,虽然不知您为何要向四爷隐瞒身份,但您在府里还是只当一个无武功的哑女为好。四爷毕竟是皇室中人,猜忌之心大的很。”

  言沐晚明白魏四娘的意思,老实巴交地端坐于椅子上。

  过了片刻,瓦背之上的打斗声愈盛,门突然被人打开,来人是染三好。

  他一身书生打扮,面色焦灼,“姑娘,四娘快随我来。”

  魏四娘急切地问:“发生了何事?”

  “先别问了,快随我来。”

  染三好说着自己先走出了房门。

  魏四娘见状,扶起言沐晚也跟出去。

  外面不看还好,一看却是满目的触目惊心,婢子奴子的尸体躺了一地,血流成河。

  染三好一路小跑,终于将言沐晚领至假山附近,他手触上一个机关,一座假山的门随即打开。

  染三好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解释道:“就在刚刚,府里突然来了些杀手,直奔姑娘那院子。好在古离即时出现,将这些杀手挡了回去。苗老大前去帮忙了,他让我来领姑娘您来密室躲躲。姑娘快请进。”

  言沐晚与魏四娘一头钻了进去。

  假山的门忽地又合了回去。

  染三好在外头,叮嘱魏四娘道:“无论发生何事,你都勿要让姑娘出来。”

  染三好这话令言沐晚隐约觉得又有大事发生。

  魏四娘点了火折子。

  言沐晚四处扫了一眼,惊觉这并非是密室,而是座密道。

  言沐晚靠近墙壁,仔细打量,她的手攀上一个不起眼的凸石,按了一下,但是墙壁毫无动静。

  是找错机关了吗?

  不应该啊……

  机关的玄妙之处,她一眼就能看出,可是这墙壁当真是奇怪了去,竟毫无动静。

  魏四娘见言沐晚瞅着墙壁不言不语,疑惑地问了一句,“姑娘,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言沐晚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作了个噤音的手势。

  不是她多心,而是这墙当真怪异的很,令她不敢掉以轻心。

  言沐晚与魏四娘躲在密室里不知过了多久,染三好终于过来接她们出来。

  院子里的尸体已被处理了干净,一切恢复如初。

  魏四娘要来了些热水,让言沐晚沐浴,可言沐晚却是完全没心思,一心想着那个密室。

  翌日清晨,魏四娘得了花情念归府的消息,言沐晚急忙洗漱前去门口相迎。

  都说几日不见,小别胜新婚。

  花情念一见到言沐晚,便拉过的她的手,嘘寒问暖。

  “阿晚,昨夜可有吓到?”

  掌心的温热,蔓延至心头,言沐晚抬眼注视那双墨黑如漆的眸子。花情念的眸光真挚深情,言沐晚忽地浑身一怔,为了不让夫君发觉她的异样,她微微笑起摇摇头,表示不曾被吓到。

  “那就好。”

  花情念不疑有他,一路牵着言沐晚进了自己的厢房。

  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花情念倏地将言沐晚揽入怀中,紧紧揉着。

  “我被吓坏了。”

  当人传消息于他时,他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言沐晚伸手紧抱于他。

  只是,她的心却如被石头压着一般,沉闷沉闷。

  夫君当真是今早才赶回来的?

  唉……

  言沐晚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该是她多心了。

  “阿晚,昨夜来袭之人,我已差人去查了。让你担惊受怕都是我的不好,未能陪伴于你身侧。”花情念字里行间皆是愧疚。

  言沐晚摇了摇头,伸手在他后背上写下,“无碍”二字。

  写完二字,言沐晚又抱得更紧了些。

  她要被被白瑾渊净身时,心中所想除了恨,便是念,对夫君的放不下。

  那一刻从未那般恐惧过,甚至绝望。

  幸好,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能这般紧拥夫君。

  真好……

  “阿晚,我们的婚期定在了来年开春二月。只是下聘一事,我看你与顾家的顾老太太交情甚好,便以顾家作娘家如何?”

  言沐晚没想到花情念会和她商议下聘一事,脸颊顿时红了起来。

  “依你。”

  她在他的背上又写下。

  能嫁于夫君,繁文缛节,她皆不在意。说起来,

  她还真有些恨嫁了。

  “阿晚,你不似皇城的女子,若听到些流言蜚语莫往了心里去。”花情念放心不下,生怕坊间刺耳的流言伤了阿晚的心。

  言沐晚见花情念这般体贴自己,急忙摇摇头,她才不在意。

  若真讲究出身,她若是报上自己的出身,指不定多少来巴结讨好亦或是放下身段来笼络于她呢!

  只不过,她最得意的是自己盗圣的身份,只可惜入不了世俗的眼。

  花情念将言沐晚送回院子之后,将古离叫了去。

  魏四娘很是担心地在门口张望。

  “诶,四娘,本大盗倒真觉得你待古离跟待自己亲生的一样。”

  “哎哟,您可就莫要说风凉话了。爷将阿离喊去时面色可阴沉的紧,指不定会如何罚阿离。”

  言沐晚撇了撇嘴,她早就提醒过夫君要多管教唯一上得了台面的古离,他看话本子的瘾可大得很。

  不过,古离皇城后看话本子越看越上瘾,这其中的因缘也有一部分是她害的。若是昨夜古离未及时出现,只怕今日夫君提剑就将他砍了也说不定……

  魏四娘左等右等等不回来古离,她差人打听了一番,说是爷因他玩忽职守,赏了他五十大板,古离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此刻趴在房中卧床不起。

  魏四娘嘤嘤落了泪。

  言沐晚很是吃惊魏四娘的反应,甚是不理解,“你这是闹哪一出?哭有何用?你还不如给他送些金疮药去。”

  魏四娘却是哭的更起劲,末了,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起了我那对双生子。若是他们活着,也有阿离这般大了。”

  言沐晚见魏四娘这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拿起了哄花楼女子的那一套,掏出一张面额极大的银票子,递给魏四娘。

  “好了,莫哭了,再哭可就变丑了。你近日都待在府中,定是闷得慌了,本大盗容你明日出去走走逛逛,买点衣物首饰什么的,好不好?”

  魏四娘一听,变脸如翻书一般快,登时眉开眼笑,“谢过姑娘。”

  然后,魏四娘便揣着银票子乐呵呵地给古离送药去……

  傍晚时分,言沐晚去了百沁园。

  不用多想,夫君定是问白瑾渊一事。

  花情念见言沐晚活蹦乱跳,拿了扇子捶了她一扇,“说吧,你怎会被抓入靖康王府?”

  “贪玩呗。”言沐晚随口说了个理由,又有些心虚地问花情念,“是不是对你在朝局上造成了些影响?”

  “并不是,只是昨夜莫家的人潜进过我府中,让阿晚受到了些惊吓。”

  “那阿晚可还好?”

  “无碍的。就是不知你与花翎可对白瑾渊做了些什么,竟让莫家人不惜夜闯我靖安王府想掳走阿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