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闭门

  酒喝了些后,言沐晚醉意大起,吵着闹着拉着花翎去了奴隶市场。

  那掌柜的见到言沐晚,登时惊恐万分,跪地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言沐晚有气没地出,又怎么会饶过着掌柜?她几拳几脚,将掌柜的揍得鼻青眼肿,踩趴在身下。

  “嗝。”

  言沐晚打了个酒嗝,心满意足地挪开脚,开始砸摊子起来。

  掌柜的此时哪敢出声,眼睁睁地看着言沐晚将自己多年的经营的黑市给一锅端了。

  言沐晚何时归的靖安王府,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醒来时,看着魏四娘守在她的床头。

  “您可总算醒了。”魏四娘当真吓坏了,她只是去端了壶水,回来便见言沐晚躺在床上,酒气熏熏的。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是脱落得如掉了皮似的,渗人。就连身上的衣物也是不整的。

  言沐晚眨了眨眼睛,“何时了?”

  “子时了。”

  言沐晚点点头,扶着脑袋坐起。

  “靖康王府可有闹出什么动静?”

  “不曾。倒是袁家连着两日求上门来。”

  “袁家?可发生了何事?”

  “听说是袁六小姐离家出走了。”

  言沐晚一听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又躺了下来,“那袁家少了个不明事理之人,运头才能好起来。”

  “姑娘说的极是。”魏四娘也对乞讨者辱骂袁家庶长子一事有所耳闻。

  袁六小姐长成这样,多半是随了其母。

  “你让苗老大多注意些靖康王府,本大盗惹了祸事,就怕牵连了夫君。”

  “姑娘,您可闯了什么祸?”

  言沐晚将在靖康王府之事与魏四娘说了一遍。

  结果魏四娘听了之后笑得人仰马翻,就差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姑娘,您的二弟可还好?哈哈,那大爷莫不是个傻子,居然会想给你净身!”

  言沐晚枕着手,抬了腿戳了戳魏四娘的腿,“一点都不好笑。”

  “哈哈……”魏四娘却是越笑越起劲,把古离招了来。

  魏四娘骗孩子似的与古离道:“阿离,房中无事,只不过是四娘看了本好笑的话本子,明日给你看看。”

  古离听闻是明日有话本子看,也未多想离了去。

  “我看你,倒像养了个儿子。”

  “姑娘,不瞒你说,我还当真怀过孩子,双生子呢。”

  “那他们现在在何处?”

  魏四娘忽地自嘲地笑了一下,“他们刚刚出世之时便夭折了,被孩子亲爹掐死的。”

  “啊?那男子是何人,竟这般惨忍,虎毒还不食子!”言沐晚很是吃惊,不想魏四娘还有此遭遇。

  “何人?”魏四娘摇了摇头,“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已忘了他的模样。”

  林相国下了朝之后,亲自去了趟靖康王府,却不料,白瑾渊何人都不见。

  林相国一时间疑惑不解,难不成大爷还在生气不成?

  他匆匆回去与姑母林宁说了此事,林宁老人也是一脸阴郁,手掌猛拍在茶几之上,“昨日有人看见紫衣人潜入进了靖康王府,王府之内发生了何事,皆被下了死命令,不得外传。看来是出了大事。”

  林宁老人的话毕,那茶几也随即粉碎于地。

  林相国心中一惊,他从小到大最怕的便是这位姑母了。

  “姑母,您莫着急。大爷定是安好的,若是不然,靖康王府早就乱成一团了。”

  林宁老人总觉得靖康王府不对劲,若是大爷被紫衣人伤了,怎么也会派人与她说一声,让她替他出出气之类的。可大爷并没有,还大门紧闭……

  “阿嚣,劳你去一趟靖康王府了。”

  “好的,阿宁。”

  林相国见灵雎宗前宗主愿出马,心中也是安然了许多。

  文嚣动作迅速,去了趟靖康王府,只不过……

  白瑾渊未待在府中。

  而那些下人,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文嚣回去与林宁老人说了靖康王府的状况。

  林宁老人摆了摆手,“罢了,过些时日再看看。大爷的心思一向难琢磨。”

  林夫人知道了此事,也留了个心眼,派人回国公府查看了一番。国公府也是闭门谢客。

  她心中敢笃定,这白瑾渊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林夫人按例进了宫,去拜见新晋的贵妃娘娘,林依酒。

  “见过贵妃娘娘。”

  “阿娘,您可折煞阿酒了,快请起。”

  林依酒去搀扶起林夫人,让她躺着贵妃榻上。

  林夫人伸手抚上林依酒的肚子,“可有动静了?”

  林依酒垂头,叹了口气,“陛下夜夜宿在阿酒宫中,可阿酒这肚子就是不争气。”

  林夫人拉过她坐下,“这事也急不来。”

  “阿娘,阿酒怕陛下再宿在阿酒这寝宫里,会引起朝堂之上的不满。眼下宫中都起了谣言,说阿酒魅惑于陛下。”

  “陛下赐恩露于你,你授着便是,莫想过多。”

  “怎能莫想过多。小采已经被皇后下手赐死了去,当时陛下可是一言半语都未说过皇后的不是。皇后若是不顾及情面,拿了魅惑于陛下的理由对我开刀,阿爹和太姑母又是全力站在表哥那边,我又该如何?再若是万一,有一日陛下突然嫌了阿酒该如何?”

  林依酒没了初入宫时的不懂事,此刻的她每日都谨言慎行,字字斟酌,生怕惹了陛下或是姑母不悦。

  而且近日,她发觉陛下有时看着她,夸赞她生得美,那模样根本不是在看她,更像是将她当成了别人……

  她若是再怀不上龙子,她心中的惶恐只会与日剧增。

  “阿酒,这样吧,你以赏菊为名,请求陛下办一个家宴。白瑾渊此刻被禁足却不在府中。你需想办法让陛下昭他进宫来,好让陛下发现他不在府中一事。倒时,您你再安排为娘与陛下见一面,为娘将你姑母顶替为娘进宫一事揭发。陛下定会大怒加罪于白瑾渊身上。白瑾渊一旦出事,还怕你阿爹与你太姑母不偏心于你?”

  林依酒听完,心中惆怅不已,那日她在阿念房中醒来,她急忙去寻了表哥求救,表哥非但未怪罪于她,还替她解了围,如今她却要恩将仇报不成?

  “阿酒,你可是为娘十月怀胎生下,阿娘定不会害你的。你若不愿意,阿娘也不为难于你。”林夫人看得出林依酒有些犹豫,说服道。

  “不,阿娘,阿酒都听您的。”林依酒握紧了手,那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隐隐作痛。

  别人生,她就得死。

  这可不行!

  她还要亲手毁了阿念,还有让那个哑巴痛不欲生。

  她不能待在宫中坐以待毙,她得活着,风风光光地活着!

  这世上,也唯有权势才能弥补她心中的落寞与不甘!

  在这宫中,她要当掌控全局之人!

  林依酒心中的野心登时汹涌澎湃开来,她对林夫人道:“阿娘,我这就去请示陛下。”

  林依酒亲自端着一碗参果汤去了御书房。

  白宁龙甚喜,遣退了殿中的公公,将美人横腰一抱,落入自己怀中。

  “阿酒,可是想朕了?”

  “陛下,你明明知晓阿酒的心意,还非要问阿酒。阿酒可羞赧得紧。”林依酒双手环上白宁龙的脖子,用光滑细腻的脸蛋去蹭了蹭他的胡子。

  “莫闹,朕晚些就过去陪你。”白宁龙将林依酒放于榻上,抬手去品尝那碗参果汤。

  “陛下,可还合您的胃口?”

  “嗯,不过朕倒觉得甜了些。”

  “甜吗?我熬的时候,并未放糖呀?”林依酒的水杏子眸闪着光亮,白宁龙又是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道:“朕说的是你,甚甜。”

  林依酒毕竟是刚刚经人事的女子,被这一甜言蜜语,哄得脸红心跳。

  白宁龙作势要亲了上来,林依酒急忙道:“陛下,这乃批阅奏章之地,您可勿让阿酒背了不该背的罪名。”

  “好,好。”白宁龙对后宫的流言也有听闻,美人在怀,也当是好好哄哄。

  “你近日可有什么想要的?朕让阿全给你收集去。”

  “陛下莫要赐物了,阿酒宫中可要被您堆成山了。”

  “哦?可朕觉得赐予你的还不够呢。”

  “阿酒近日在宫中看那菊花开得甚好,可惜无人陪同阿酒一起观赏,更无人与阿酒斗诗。”

  林依酒说的斗诗,乃是去年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菊家宴上,她与白瑾渊,白瑾轩二人一同斗诗一事。

  白宁龙黑棕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不悦,但又见林依酒一脸的期盼,他同意道:“嗯,朕接你入宫来,还未为你设过家宴,是朕疏忽了。此次赏菊家宴便由你操办,可莫让朕丢了脸面。”

  白宁龙说着刮了一下林依酒秀气的鼻子,宠溺至极。

  “那大表……阿渊该不该请入宫中?这毕竟是家宴……”林依酒有些为难。

  “你与他曾有婚事,理应避嫌,但皇室与平常人家不同。你已是他的母辈,早晚都需相见。再者,他不进宫来,朕就看你与阿轩那本嘴斗诗吗?”

  “阿轩若是知道您这么说他,他肯定气得与阿酒一较高下。”

  事事顺心,林依酒欣喜极了。

  “他还有脸气?朕说他嘴笨还是夸他了。”

  林依酒与白宁龙又说说笑笑了几句,离开了御书房,令人将消息传入林夫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