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马车渐渐缓行,短短的五年时光里,她终于从一个卖唱的小女孩转瞬成为当今热捧的洛阳花魁。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看着自己纤细而又修长的手,浅浅一叹...沉溺于风尘,挣扎于风尘,最终是否还要归于风尘?

  “你在想什么?”身旁的碧衣女子问道。同坐一辆马车这么久,却是对方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在想,我的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她淡淡的回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倦意。她将眼望向窗外,便觉树林、烁石,一瞬间便已至身后,她又不禁的看向了自己的手,繁华如梦,这洛阳花魁的名号又能维持多久?

  “是么?”身旁的女子叹息似的回了一句,她倾等良久,那女子却是已不再言语。

  “姑娘,外边儿风大,还是将头缩回去吧!”车夫挥着手中的马鞭对她唤道。她抿抿嘴,朝那车夫摇了摇头,车夫见此也不再答话,将手中的马鞭一扬,继续赶着车儿。

  大雁南飞,她静静的望着,耳旁传来风的呼啸。“若是能一辈子这样,那该多好......”她望着天空中飞翔的大雁喃喃。“不去理会俗事,没有外界的干扰......”她将目光一转,忽的却是看见道路一旁的大树下有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马车从它的身旁擦逝,她突地一惊,是人,她看清了,就在马车方才擦逝过去的一刹那间,她看清了,那是一个人,一个满身沐血的人。

  “停车,停车!”她伸手朝那车夫喊道。

  “什么?”车夫手中的马鞭正待要又一次的落下,却是听到车中女子的呼喊,他将头翻转过去,迎上的是一张女子急切的脸。“停车,快停车呀!”那女子再一次的朝他喊道,他微错。“停车么?”他说道,心中甚是不愿,但只要是客人要求的他都会尽力做到,这是他做生意的一贯原则。要不然,谁还会坐你的车,这世道,银子可难赚的很。“好,好,姑娘你稍等一下。”他拉扯着缰绳对那女子说道。

  隔了一会儿,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她拉开帘布,飞快的跳了下去,直奔方才入眼的那颗大树。“唉,唉,姑娘,姑娘......”车夫在背后叫喊,她毫不理会,自顾自的跑,她也不做到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只是跑,只是跑,怕是晚了会,有什么东西便就会离自己而去...

  看到了,看到了...她离那颗树越来越近,离那个人也越来越近。究竟,结果会是怎样...她在心中思虑。然,即便是到了这一刻,她也未曾想到过回头。终于,她到了,她到了那颗大树前,躺在地上那人的身前。她弯夏了身子,车夫在背后的叫喊声越来越急。

  “姑娘,快回去罢...姑娘......”车夫站在她的身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她还刚刚弯下腰。“为什么?”她问道,探出手来要握躺在地上那人的手。“不可以呀...姑娘......”车夫惊呼。“这样的人,多半是身陷于江湖仇杀才会至此,姑娘你要是救了他,就等于是惹祸上身,说不定,他现在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么?”猛的,她觉得心中的某个地方一触,一种异样的情感涌上心头。

  “还有气,一时半会倒也还死不了。”淡淡的语气,一名女子的声音回旋在她的耳旁。

  “是吗?”像是被大雨冲洗过的瓦墙,方才的阴霾在这一瞬间却已是消失不见,一下子,她咧开了嘴笑了起来。“你是说他不会死的是么?”

  “可以这么说。”说话的女子也弯下了腰,她侧过头,正是方才同她一齐在马车上的那名女子。“那你怎么会知道......”她疑惑,虽然言语有些唐突,但还是不禁问了起来。

  “我家世代都是大夫,医术耳闻目濡,多少也知道点。”像是在说着一件不相干的事,女子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自问,便是连她也断做不了这般。

  躺在地上的那人一身沐血,她撩开那人额前得发。一张清秀的面容映入她的眼,那是一名男子,虽他的脸上布满着血迹,但大抵还是看的清。龙眉凤眼,鼻梁微挺,若不是皮肤较为黝黑些,便是一十足的美男子。“要将他抬到马车上去么?”她的手忤在空中,一时间没了主见,只有朝身旁的女子问道。

  “别、别...姑娘,我这可是小本生意,要是因此而惹上了这人的仇家......”女子还未答话,一边的车夫却忙不及待的插嘴说道。

  “给你。”她从头上取下一支翡翠玉钗放到了那车夫的手中。“这东西也足够让你过的富裕些,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位姑娘不说,这事也断不会被别人知道,你担心什么!”

  “是,是,姑娘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小的我再也不搭话啦。”车夫唯唯诺诺,脸上笑开了花,那还理会地上的那人。

  “还不行。”那女子沉吟了半会,从怀中拿出一包黄色的粉末对她说道。“嘶”的数响将那男子的上衣给撕开,但见他的身上遍是刀伤,殷红色的血凝成了血伽。女子一皱没,拿出一根细小的银针将那些血伽一一挑开,再将那包黄色的粉末给倒了上去。

  ......

  她命车夫将马车重新驶回洛阳,那个她本想离去了的地方。然而,同一名重伤的男子在一起,她又能去哪儿?那名女子也已离去,只告诉了她,她姓君,名字只字不提,至于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也不曾与她说。她们俩本就互不相识,因为有缘才聚在一起,缘尽了,也就散了。

  她走至窗旁,抬头望向天空,大雁还在南飞,而她呢?

  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