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此止住，程安仪没有再往下说了。她末尾的那句话就是她整段话的结尾。

　　苏奈的目光深入了程安仪的眼眸中，向她传达出不明所以以及另外一些不可言说的深层含义，程安仪无法对那深层的东西进行回应，她连理解都感觉困难，她于是就暂且放下了这个疑问，索性淡忘了它；她只关注了那层“不明所以”。

　　她只能对此解答。她逃避、隐藏了自己。

　　接下来她的话更偏向于辩解。

　　“我随便说说，说朋友的事，是根据你的事联想到的……都是失望的经历。对不对？”

　　“哦。”

　　是单调的应答。

　　“我没有可以诉说的，只是随意说了一点……这不能当做话题吧？”

　　“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当成话题的，但话题分有趣的和乏味的。”

　　“我的乏味的吧……”

　　她用手抚摸着湿漉漉的头发。

　　“没有。有点突兀吧。”

　　“没有办法。”

　　苏奈松开了抱住程安仪的手，程安仪一惊：那份温度消失了，她被抛弃了。真是不可理解，被抱住她会紧张，被放开她感到空虚。

　　“你没有可以说的了吗？关于爱情的经历，我比较喜欢听恋爱的故事，很多女孩都这样。”苏奈问。

　　“没有可以说的。”

　　“你没有谈过几场恋爱吗？”

　　“四次。”

　　“不可以说吗？”

　　“没有值得说出来的。”

　　太阳在某一刻突然挪动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二

　　下午没有课，天气很好，有太阳的光，不强烈，是会让人说出“阳光真好啊”的那种暖暖的天气。

　　很多不常外出的同学都出门了，去散步、打球什么的；图书馆里也有不少人，但一如既往的安静，人们说话的音量都很小，同学都在看书，几乎都是专业书籍，读课外的书的人非常少。

　　大学校园里到处都是四处游走的同学，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行动的理由，成双成对的恋人也随处可见。

　　罗文生约程安仪看电影的理由是不是因为这个天气很适合外出呢？

　　程安仪没有理由拒绝，况且出去看看电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然又该做些什么呢？时间很多，在大学里。程安仪有很多时间用于插画，除此之外她会看着书或者杂志等等的读物，接着就是空荡荡的时间了。她没有可以忙碌的任务，她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学生会更与她无关。

　　走在路上，落叶就在脚边，泥土是灰黄色的，绿草地也有些部分是枯黄的。

　　有两天没见到罗文生了吧？她提出要给双方一定空间，他确确实实地尊重了。程安仪两天没见过罗文生了。

　　她加快了步伐。

　　路上，她记起来，自从和罗文生恋爱后她就几乎没有再去过图书馆了。在此之前，她会常常在图书馆里拿书打发时间，或者带上电脑过去绘图。

　　而现在，她上过了课就会离开校园，走到自己的租房处，她待在学校里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想到这里，程安仪又想起来罗文生那张挂着轻浮笑容的脸了。

　　他用玩笑意味的口吻说：“今天走累了，不想回宿舍了，去你那里住吧？”

　　程安仪皱眉，他就用他的唇来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她在他的身上总能嗅到情欲的味道，那种气味就像是森林里正在慢慢腐坏的树叶的味道，虽有别致的清香，却又让人忍不住掩上鼻子。

　　“不可以再继续了哦，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说过了几回呢，这句话？

　　话语中还有一些不符合她的娇艳，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

　　他的手接触到自己的感觉，她都用自己的肌肤记住了。炙热，但居然有生涩的成分在其中，然而他没有腼腆羞涩。

　　她也尝试过感受他的热量，她用手指记住了罗文生背部的形状，温度，和每一个细节。脊骨突出的部位她也一一记住了。

　　到此为止，她没有更深入的记忆了，她退出了。

　　她不需要更多的触感，一步步向她靠近的暗影令她停止了自己的脚步。她静止不动，既没有前进的恐慌，也没有后退的畏惧，……但困扰着她的还在困扰着她。

　　学校里的小河里几乎看不见流动的水，有的只是杂草，在夏季里，这里的草郁郁青青，没有下雨，绝不可能看见流淌的河水，现在入秋，多少能看见掩盖在草丛下的浑浊河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