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都是一种缘分

  “缘来缘去,轻亦重,重亦轻。你信,它则护你一生喜乐,你不信,它则毁你精神气,痛苦不已。”

  她放下手中线装版的“红楼梦”,在她封面黑色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段话。

  警示也安慰自己。

  她想,她是相信总有一天会与江佳南重逢的,但是她也做好了可能这一生也不会再见的准备了。

  缘分嘛,谁知道呢。那得上天说了算,凡人的挣扎与执念是无效的。

  “雾儿,出来吃晚饭啦。”奶奶在外面叫唤着她。

  “嗯,就来。”

  她用一根橡皮筋挽起了一头泼墨长发,关掉了把额前刘海吹得乱七八糟的电风扇,才慢慢地走出房间。

  奶奶拿着水壶,在浇阳台上的花。爷爷在厨房里,劈啪啪啦的炒着玉米粒,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油香味儿。肥胖的橘猫趴在沙发上,眯着眼,懒洋洋地打着盹。

  她想,这种安宁美好的感觉真好啊。

  有敲门声响起,李雾慢吞吞地移步去了门口。开门来是李殊,提着一大袋中药,手都被勒得发青发紫了。

  “傻丫头。”李殊把中药放在鞋柜上,还不忘拍了一下李雾的头顶。搞得刚扎好的马尾,瞬间就扁下去了。

  李雾好奇问他提一大袋中药回来干嘛。

  他解释说,楼下的章阿姨失眠偏头痛,下午打电话给他,让他给开点药带回来。刚才回来的时候给她发微信,她说还没有回来,就只好把药拎回来啦。

  李雾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句。

  又接着小声的念叨,他老爸啥时候和楼下的章阿姨这么好了。

  住在他们楼下的章阿姨是一名小学教师,三十来岁,因为生不了孩子,被婆家逼着离了婚,现在一个人居住在楼下。早出早归,日子不知道算平淡还是无趣。

  李殊听到了李雾的念叨,扯着她家居服的帽子耳朵说:“想啥呢,想啥呢,你她就是你老爹的一病人而已,而已。”

  “切,我又没说你们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她翻了翻白眼力作掩饰,但是耳朵背后却泛起一抹嫣红。

  “嗨呀,你们两父女,一回来就闹,大没大样,小没小样。”奶奶叉着腰,还提着水壶,洋气的批评他们,一点也没想起是谁一天到晚和爷爷拌嘴耍赖撒娇。

  李殊低着头偷笑,李雾撒着娇说:“奶奶,我还小嘛嘛。”

  “哈哈哈,好啦,吃饭啦,老还不是没老样。”爷爷端好刚出锅的玉米粒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奶奶可不依了,放下水壶,就跑过来抱住爷爷使劲挠他腰,痒的爷爷直投降。

  饭桌上,李殊问李雾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比如有没有什么梦想啊,目标啊,想学的啊。

  李雾说,她想考去庆大。

  奶奶在一旁插嘴进来说:“哎哟,那个学校分数好高的唉,以前我们家邻居那孙子不就考去庆大了吗,考了六百多分勒。”

  李雾还对六百多分没有什么概念,她中考的时候也考了六百多分。

  李殊说:“庆大啊,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有目标是好的,没考上也没关系。”

  “我一定会考上的。”李雾坚定地说,眸子里透出一种清澈又明亮的光。

  “雾儿这不才高一吗,那都三年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再考虑。”爷爷说道。

  一家人继续吃饭。

  晚饭后,李雾坐在阳台上的秋千里,一对兔子耳朵趴在她的头顶上,丑萌丑萌的。

  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江城的一切,江边灯火阑珊的吊脚楼,桥上穿行而过的车灯,路上的行人小到看不清。

  这座被别人成为火炉的城市,其实在夏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燥热的。

  反而在白天的时候,走在街道上,会被街道两旁古老的黄角树抚平心绪。

  还有几天就高一了。

  她15岁了,豆蔻年华,青葱岁月。离大学还有三年,一千多个日子。

  多吗?也许吧。

  少吗?也许吧。

  日子就是这样,没法暂停也没法快进。着急没有,不着急也没用。

  凉风死去,她渐渐地在秋千里睡着了。脚边上的昙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了。

  又白又大朵。白色在这热闹的色彩斑斓的夜色里,如此干净清新。

  如同李雾之于这个世界,干净而美好。

  夜稍深,李殊洗完澡出来看到女儿软软的蜷缩在秋千里,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他亲吻了她的额头。

  把她抱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