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崩碎分离的感情

  这话震得字泯脑子发蒙。

  他愣愣的看着青鱼,表情满是惊慌和震惊之意,他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让他极为难以置信的念头,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喜欢我?”

  如若不喜欢,为何不愿意剪断?这是目前字泯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笔砚满眼惊恐的看向字泯,难以理解为何字泯会说出这话,更无法理解为何青鱼会突然和她发火。

  字泯的反应让青鱼心骤然刺疼,她觉得难堪的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口是心非的否认这个事实,“不喜欢!”

  说完之后她细细观察字泯的神色,果然这人听到她否认之后分明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忍住满腔的怒火,视线死死的定在字泯的身上,越发不想让这人称心如意,最好和她一样饱受折磨,她突然勾着嘴角笑了笑,“你希望我这么说,对吗?”

  在一旁的笔砚一直看着两人,她注意到青鱼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不再是以前那般清澈干净,而是卷着莫名的疯狂和满足。她害怕的想要后退与青鱼拉开距离,但是笔砚不忍心,青鱼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希望她会很难过。

  她忍住心中的惶恐伸手轻轻扯了扯青鱼的袖子,声音几乎是发颤的劝道:“青鱼,别这样。”

  青鱼只觉得笔砚和自己说话都在一种讽刺,这事关自己的幸福,为何笔砚迟迟不肯告诉自己?她一想起昔日两人交心的场景,她就觉得浑身泛着恶心。青鱼皱眉,用力将笔砚的手甩开,语气狠厉道:“滚开!”

  字泯顿时拉下脸,脸色泛着阴沉,语气更是夹着几分不悦和寒意,“青鱼,你这不叫任性吗?”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说话瞬间将青鱼的怒火彻底激发,她眼眶通红满是怒意的瞪着字泯,侧身指着自己身边不知所措的笔砚,“你为何总是护着她?”

  字泯真的头疼死了,他烦躁的按住太阳穴,伸手将笔砚拽了过去,眼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你以前也是护着她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人儿红着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不接他的话,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丝丝心疼之意,他向来就知道青鱼是个格外固执的人,语气放缓许些,“青鱼我知道你为何发火,但是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你都还没有弄清楚就将罪责推到笔砚身上,你觉得公平吗?”

  “字泯大人,够了。”笔砚深深呼了一口气,抬眼笑得很是苦涩的看向青鱼,随即伸手试图再一次去捉住青鱼的袖子,“青鱼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你是傻子吧?”字泯真的对笔砚这一举动很是不解,这人不如不说话呢,“为何不将事实与她说清楚?”

  青鱼依旧推开笔砚的手,冷着脸不肯再看笔砚一眼,浑身皆是抵触她的气息,嗓音都带上了几分冷意,“什么事实?”

  看出青鱼眼中的情绪和厌倦,字泯眉眼皱得更紧了,他轻哼一声,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是冷漠,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就像是生怕青鱼会听不清似的,“她不过今日身体才恢复便被星君要求将故事写完,青鱼你当真觉得自己不任性吗?”

  青鱼神色有些许松动,她看了一眼笔砚就快速挪开视线,声音有些生硬道:“这是什么意思?”

  字泯还没开口,笔砚就着急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随即抢先一步回答她的问题,“没事。”

  青鱼最讨厌别人有话不说,她拧着双眉,不悦的情绪直接暴露出来,并毫不客气的表达出自己对笔砚在这里的抵触不喜,“既然如此,我们的事情,麻烦你给我们留点私人空间处理。”

  这话一出,字泯脸色难看极了,冷着嗓音提醒道:“这里是天权宫,可不是你们天璇宫,要走也是你走。”

  笔砚叹了口气,生平第一次被人直接表达出对自己的不喜,这人还是她极为看重的人。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更多的是苦涩和无奈,“我自己去抹尘殿就行,大人好好和青鱼谈谈吧。”

  她不愿将自己受伤一事说出来,这很像是在逃脱一般,因为她确实是不愿意让青鱼知道的。虽然她不知道何为情爱何为喜欢,但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字泯对青鱼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说完之后笔砚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字泯扭头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直到笔砚的身影看不到了,字泯张了张嘴最后不过是叹了一口气,“你真的错怪笔砚了,她并未有意隐瞒你,当日在月老殿她受伤晕迷,如何告诉你?”

  字泯的解释让青鱼沉默一会,她眼帘垂下静静的看着自己绣鞋上不知何时沾到的污渍,就像此刻她乱糟糟的心情,“那为何她清醒之后还不与我说?”

  字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青鱼,眼底泄露出几分讥笑,“青鱼,我本以为你会问笔砚的身体状况如何,但是我没有料到你还是只关系自己的事情。”

  话音刚落,青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似乎也是刚意识到这一点。她急切的抬头想要和字泯解释,但是不等她开口,字泯的声音满是疏远之意,语气充满了坚定,“我们之间不可能,红线我定要剪断。”

  青鱼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她僵硬的眨了眨眼睛,表情恍惚的皱眉似乎在很用力的理解字泯的话,她看向字泯的眼神,卷着呆滞和被人抛弃的惊骇惶恐,难以置信的将脑海中冒出来的念头说了出来,“你喜欢笔砚,对吗?”

  “不,我与笔砚,只不过是将她视为妹妹般存在,整个天权宫的人想必也是怀着这种想法去对待笔砚。”字泯对于青鱼这个猜测很是难以理解,他皱紧双眉,语气透着冷冽的漠离,“青鱼仙子,这世间的感情并未只有男女之情。”

  字泯轻笑一声,这笑声并无半点轻松,而是满满皆是疲倦,“有些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自私为好。”

  说完之后,他抬脚跨过门槛,停下脚步回头看站在屋内神色有几分难堪和几分委屈的青鱼,嘴角的笑意收敛起来,声音恢复到以往温柔的语气,“话已至此,青鱼仙子好自为之吧。”

  青鱼看着字泯离去的背影,她就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猛地回头看向书桌上整齐摆放的书籍,脑海中笔砚受伤的神色以及离去的背影让青鱼整个人有些崩溃,她缓慢的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双膝低声哭咽。

  轻缓的脚步声从门口处传来,一道高大的人影笼罩在青鱼面前,青鱼抽泣的抱着双膝将脸埋在手臂之间不肯抬头看来者,来者轻啧一声,“啧,哭什么呢?”

  青鱼没有抬头,她眼神悲切而绝望的闭上眼睛,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苦涩的询问道:“巨门星君,你为何要将我的姻缘搅得乱七八糟的?”

  赐禹挑眉,对于青鱼的质问他很是不赞同,“本君这是为了你好,这样的有缘人不如不要了。”

  这话刺激到青鱼了,她缓慢的抬起头神色满是崩溃的仰头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倨傲的男子,嗓音发颤且压抑的质问道:“星君,这是我的人生,你为何要替我做决定?”

  赐禹蹲下身子,伸手捏住青鱼的下巴,仔细的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蛋,眼底闪过几分戏谑的笑意和说不出的古怪感,青鱼本想挣扎,但是下巴上传来的力度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看出她放弃挣扎,赐禹笑得越发的意味深长,他目光深邃的看着表情悲切的青鱼,一字一句咬得清楚,一点点的将青鱼打入冰窖中,“你是天璇宫的人,本君有权决定你该如何抉择。”

  青鱼忍着疼痛,视线一直落在赐禹的身上,声音轻轻的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为何?”

  “青鱼,你妒忌笔砚吗?”赐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皮笑肉不笑的问她一个极为讽刺的问题,“同为仙子,笔砚处处被人护着你,而你连自己的姻缘都不能做主,你不恨笔砚吗?”

  赐禹勾着嘴角看着死死咬着嘴唇不愿与他说话的女子,眼底的冷意一点点的溢出来,他的嗓音不似方才,徒增了几分寒意和戾气,“我觉得你应该妒忌,就像方才一样,你打着笔砚欺骗的名号光明正大的谴责她。”

  就像是被人一把撕开伪装赤裸裸的站着,青鱼挣扎的要将赐禹的手拉开,但是这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她眼泪砸了下来,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赐禹的手背上,他听到女子声音中满是挣扎的喊道:“不,不是这样。”

  赐禹眼底的讥笑越发浓郁,他放轻嗓音就像是哄骗迷羊一般,“是这样的,欺骗自己求个心安是无用的。”

  他松开青鱼的下巴,本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了明显的乌紫的乌青,将怀中的帕子掏出来擦拭青鱼脸上的泪痕,眼底依旧带着细碎的冷意,“你本就一直妒忌着笔砚,这么愚笨的人为何会得到天权宫众人这么护着。”

  青鱼一把推开赐禹的手,跌坐在地面上快速的后退几步,满眼警惕的看着眼前格外陌生的巨门星君,她身体发颤眼底满是恐慌之意道:“你胡说。”

  “究竟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赐禹无趣的挑眉,随即将帕子丢弃在地面上,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青鱼,“可怜之人,自然有可恨之处。”

  他勾着嘴角,满意的看到青鱼脸上出来的惊慌失措,语速放慢许多,“而你就是那个可怜之人。”说完之后,赐禹轻笑几声,原本他丢弃在地面上的手帕猛地窜起火焰,快速将其烧成灰烬被风吹散。

  赐禹离开时,青鱼浑身发抖,她就像是重新认识了巨门星君一样,第一次看到这样暴戾的星君,这样的赐禹让青鱼心里发寒。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手撑在地面上突然心底生出无力感将她淹没。青鱼重新跌回地面上,表情呆滞而惊恐的扫视一眼四周,今日的事情超过了她的意料,已成定局的事情该如何挽回?

  青鱼用力咬着嘴唇,就连鲜血从嘴唇上蔓延开来,她就像是不曾察觉一般。

  红线一事,她确实不该怪到笔砚的身上。一想到笔砚临走之前的受伤难过的表情,青鱼就难受重重的喘口气,她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房门处,手紧紧的扒着房门,回头看了一眼笔砚放在书桌上的书籍,眼神黯淡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她呼了一口气,随即步伐沉重的迈开步子跨出门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脱落,再也回不去。

  眼看天已经黑了,笔砚还没找到所谓的抹尘殿在何处,她叹了口气难过的蹲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手轻轻的揉了揉手腕上的乌青,满脑都是青鱼那厌恶的眼神,她抬手擦拭一下眼角处的湿意,声音轻轻的似喃喃自语又似在问人,“抹尘殿,在哪里呢?”

  红线一事,是她做错了,不该瞒着青鱼。笔砚眼泪掉得厉害,她开始讨厌自己没有苏醒之后立刻去找青鱼说清楚,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出现今日这种的情况。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好生无用啊。”

  匆忙赶来的字泯远远就看到笔砚孤寂的抱着东西坐在石墩上,浑身散发出压抑的气息。他叹了口气,随即快速走了过去,恰好听到笔砚这句无用,他皱眉直接反驳她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笔砚愣愣的抬头看了一眼呼吸有些乱的字泯,“字泯大人?”

  重新调整好呼吸,字泯坐在笔砚的身边,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天际上的星空,声音满是无奈道:“笔砚,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

  笔砚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道:“你不喜欢青鱼吗?”

  喜欢这两个字让字泯想到一人,那人艳红如同火焰般的存在。他垂下眼帘,声音平静道:“这与喜欢无关,这件事情本身很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