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是你啊

  渺然进去之后,瀑布恢复原本的模样。

  而守在外面的巩肴仔细思索渺然的话,脸色越发难看的深深呼了一口气,“究竟是谁?”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极其戏谑的声音传来,“这么想知道啊?”

  巩肴的脸色瞬间白了,他僵着身体抬起头,看着那人缓慢的从不远处朝他走过来。看着那人脸色的笑容,巩肴浑身发抖,“怎么会是你?”

  眼前的人纤瘦的身子倚靠在树上,眼底满是笑容的看着巩肴,“仙长许久不看,可是忘了我?”

  “秀,秀水,”巩肴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唇,看着眼前笑得眉目温柔的女子,“你,你……”

  秀水身子依旧倚靠在树干上,不过眼底早就没有以往那般清澈干净。她屈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眉眼,眼前温柔如同以往,“我怎么了呢?”

  巩肴过于震惊似乎一时之间还没有缓过神,他恍惚许久,随后才哑着嗓音看着眼前的人心底发寒声音发颤的问道:“是你,对吗?”

  听到这话以及巩肴极为震惊的表情,秀水清秀的脸色多了几分戏谑,她勾着嘴角视线扫视一眼巩肴身后的瀑布,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诱惑在里头,“你不知道吗?”

  她这句反问似乎在提醒巩肴什么,巩肴眼眶瞬间发红身子猛地往后退,“告诉我草药的人,是你对吗?”

  “巩肴果然要比其他人聪慧几分呢。”秀水低声笑了笑,看到巩肴这模样她似乎很开心,眼底的笑意溢出几分,“就是可惜了,渺然会突然清醒,不然的话事情就更有趣了。”

  看着眼前的人神色有些扭曲,巩肴只觉得浑身发寒想远离这个人。他抿了抿嘴唇,眼底的戒备浓郁,就连身体都紧绷满是防备的状态,声音硬邦邦道:“你不是龙溪的人吗?为何要这么做?”

  秀水轻啧一声,身子站直缓慢的向巩肴靠近,声音依旧温和无害道:“你怎么会觉得我是龙溪的人呢?”

  “这躯壳不过是暂时借用罢了。”秀水抬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蛋,半眯这双眼看着巩肴身后的瀑布,舌头轻轻舔舐嘴唇,透着几分邪气的笑了笑,“渺然的躯体我倒是看上了,不过现在看来有些小麻烦呢。”

  这话她面带着轻笑吐出来,巩肴心底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你究竟是什么人?”

  秀水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她站在距离巩肴不远的距离看着他,声音有些幽幽的问道:“龙溪原本的守护者,你可知道是谁?”

  这个问题巩肴还真不知道。

  “御灵仙子,受世人追捧的仙子,也不过是瞬间就能被取代顶替。”秀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蛋,语气透着寒意,“就连穆唔都觉得自己应该喜欢着剜掉他心的女人,你说这世间是怎么了?”

  巩肴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许久后,他似乎是回过神,脸色几乎是惨白的与眼前所谓的秀水对视,声音细微的发颤,“你是传闻中的御灵仙子?”

  “果真是聪慧呢。”御灵轻轻捏了捏手腕,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枯叶,“可惜了,过于聪慧的人活不了多久。”

  巩肴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他忍住心中的怒火和不安,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阴狠,“既然你喜欢主上,那为何还要借渺然的手将他伤得那么重,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面对巩肴的质问,御灵表情反倒多了几分理所应当,她视线依旧落在巩肴身后的瀑布上,眼底的笑意中多了一丝的得逞之意,回答巩肴的话显然是敷衍至极道:“我并未圣贤,孰能无过?”

  “身为仙人,守护龙溪的人是你的职责,而你却将龙溪的人看成棋子挨个利用。”巩肴一想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穆唔,满腔的怒火翻涌而来无法控制住,“御灵,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分明知道主上失去龙心,那草药对他而言有害无利,为何还要哄骗我?”只要一想到他险些会害得主上丢了性命,巩肴就浑身泛着冷意,他眼睛满是赤红的看着眼前神色依旧慵懒的女子,心中的怒火达到了极点,“你压根就不配当个仙子!”

  这话大致让御灵动怒了,巩肴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一僵,随即原本往上翘的弧度瞬间绷紧,表情中的温和一下子变得阴狠不已,浑身散出惊人的戾气,丝毫没有半点仙子的踪影,反倒是像坠了魔道。

  “你觉得谁配当仙子?”御灵冷着脸走到巩肴的面前,强大的压迫力瞬间压得巩肴险些单膝跪了下来,他快速运功试图抵挡。御灵轻笑一声,随即抬手轻轻搭在巩肴的肩膀上,声音透着入骨的寒意,“渺然更配,是吗?”

  她不等巩肴回答,伸手抬起毫无反抗之力的巩肴的下巴,细细看着他清秀的眉眼。她就像是看被捏在手中无法反抗的猎物一般,眼底的不满有些突兀,“还是和穆唔差很多,尤其是这双眼睛,不如穆唔的更有吸引力。”

  巩肴用力扭头想要甩开御灵的手,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掩盖,“你就是个疯子,变态!”

  “那又如何?”御灵似乎喜欢看他恼怒的模样,看到他气急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几声,捏着他下巴的手加大力度,捏得巩肴疼得脸色发白。

  看到他吃痛的模样,御灵的表情更为疯狂,她眼底是浓郁的占有欲,声音轻缓的吐出让巩肴寸目欲裂的话,“你不过是一小蚂蚱,怎么蹦跶都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和你家主子一样最终还是会落入我手中。”

  眼前这人面目可憎的模样,巩肴气得几乎快要吐血,事实上他确实也吐血了。毕竟被认施加压力在身上,压制性的碾压让巩肴完全没有办法挣扎,不过是运法抵制就很费力,“你做梦!”

  “瞧瞧,有何可恼的?”御灵并不恼怒,反而看巩肴的眼神多了几分微妙的联系,“虽然生得不如穆唔,但勉强能让我多看几眼。”

  “不要脸!”巩肴真的气得很不得将这人碎石,“滚!”

  御灵收敛起古怪的眼神,松开巩肴的下巴往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一番气得只想翻白眼的巩肴,随即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不拖延时间?”

  这话听着很是古怪,巩肴皱眉反问她一句,“为何要拖延时间?”

  “既然你不需要拖延时间,我便不戏弄你了。”御灵表情有些呆滞,随即轻啧一声看了一眼巩肴的身后,难得的带着些许惊讶道,“倒是我小看了渺然呢。”

  御灵的话让巩肴的表情变得很是难看,他捏紧自己的拳头,似乎理解渺然为何会和自己说不必强行留下来者,毕竟想留也留不住。

  他看着御灵盯着秀水的脸跨步直接穿过瀑布,快速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她刚消失巩肴身上的压迫瞬间消失,他表情很是难看的回想起第一次看到秀水的场景,以及莫名其妙的相信她去采摘那草药,这其中透着古怪巩肴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简单的催眠术罢了,这御灵仙子的法术怕是渺然都顶不住。想到这一点,巩肴抬手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不管渺然怀着什么目的,他都不能对她不管不顾,这毕竟是他主子放在心尖上宠的人,即便是他死也不能允许渺然出事。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今日怕是不能活着回来和他们相聚了呢。

  巩肴揉了揉太阳穴,抬手欲要去触碰瀑布,却被一道极其强大的法力将他整个人弹开。他毫无戒备的重重的被摔倒身后的大树上,疼痛席卷而来,巩肴弯曲着身体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

  原本被御灵重伤的内脏骤然疼痛,巩肴手死死的扒拉着树干强撑着站起来。可是他不过刚撑起身子,就觉得眼前皆是虚影,力气仿佛被抽干净一样,又重新摔回地上。他呼吸急促且沉重,眼前不过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穿过瀑布便是一片清澈干净的湖面,御灵嘴角含着笑意看了大片嫩绿的草地,脚下毫不留情的将刚冒尖的小草踩得七八烂。她远远看着站在湖面上神色平静双手透着湛蓝色光芒的渺然,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清晰明显。

  渺然没有回头看,她能感觉到第二个人的到来,却无法判断是何人的气息,只觉得有些熟悉。她呼了就气,随即半蹲身子将手按在湖面上,看着瞬间起了涟漪的湖面,声音轻缓像喃喃自语又似和来者说话,“你终于来了呢。”

  看着她冷静的模样,御灵嘴角多了几分不怀好意。她太了解渺然了,若是知道这背后的人是她,怕是心态都要崩溃了。想到这一点,御灵眼底尽是亢奋的舔了舔嘴唇,脚步缓慢的朝渺然走过去。

  渺然的注意力都在湖面上,她细心的观察湖面的动静,半点余光都不舍得施舍给来者,“我本以为你会更早一些出来在我的面前,看来你是给足了巩肴的面子。”

  听到渺然的话之后,御灵的笑意更浓了,她停下脚步,距离渺然有不足一尺的距离,视线透着几分恶意,语气温柔如同当年劝渺然剜心,“怎么会是他的面子呢?”

  她满意看到渺然的身体一僵,浑身发抖的缓慢的扭头看向自己,弯着眉眼仔细看渺然眼底汹涌澎湃的情绪,“我这是给足了你的面子,我给的是你面子呢渺然。”

  渺然皱眉,只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格外熟悉,只不过这张脸和那人相差甚远,“你是谁?”

  没有看到渺然崩溃的模样,御灵有些不满的挑眉,尤其是听到渺然询问她是谁,她语气瞬间变得冷漠,就连眼底的笑意都全然消失,“换个躯体,你便不记得我了?”

  “换个身体?”渺然眼底渐渐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脸上惨白失去了血色,“你你是御灵仙子?”

  御灵心满意足的点头,对于渺然的反应,她还是颇为满意的点评,“还不算太蠢。”

  回想起自己全身心信任的模样,渺然顿时觉得无比的恶心,她挪开视线不再看御灵一眼,语气是说不出的低沉和绝望,“为什么?”

  御灵上前几步,扫视一眼渺然放在湖面上的手。她也不阻止,反而蹲下身子抬手拍了拍渺然的肩膀,一副亲昵的对着她笑,语气都让人觉得两人关系亲密无间,“傻孩子,做坏事哪有为什么。”

  渺然身子一侧,避开御灵的动作,眉眼之间的抵触丝毫没有遮盖,“我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蛊惑她剜心,并控制她的意识不断的伤害穆唔,这一切这究竟是为什么?

  御灵眨了眨眼,一副无害的模样,语气也格外的乖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渺然心里发寒,“有些时候,不管是仙还是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都会存有不如摧毁的念头。”

  话音刚落,渺然就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扭头看身边的御灵,声音都是发抖道:“你,喜欢穆唔?”

  御灵没有半点停顿,语气干脆得让人心惊,“是呢,可喜欢了。”

  “所以,你就想借助我的手,毁了他。”渺然觉得很可笑,这种说法让她难受到绝望,“我说得对吗?”

  御灵表示认可的对渺然轻笑一声,似乎很不在意的回答她的话。“很对呢,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选。”

  在这一瞬间,渺然恨极了自己,一想到穆唔所遭受的所有苦难皆是因身边这人而起,她的心就如同被细细麻麻的针扎着,她哑着嗓音问道:“你可曾想过穆唔的感受?”

  御灵对渺然这番话很是失望,她再一次抬手按住渺然的肩膀,表情有一丝丝的笑意,但是手上的力度却让渺然脸色变了,“不过是条畜生,何须考虑其感受。渺然,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渺然咬牙承受她剧烈的内力侵蚀,语气不容置疑的反驳道:“万物皆平等,若非要分个高低贵贱,穆唔乃龙族而你不过是区区的水蛇,你觉得谁才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