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看谁的心狠!

  朱阿三作了艰苦卓绝的奋斗,就起作用了?没有,大齐政权的局面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大唐军虽然败多胜少,但没有受到致命性的打击。最为重要的是,农民军的劣根性决定了黄巢的战略思想:走城市革命之路,死守一座空城。而死守一座空城,肯定会面临许多不利问题。刚进长安的时候,巢军就大肆杀戮百姓;收复长安后,又大肆杀戮百姓;缺衣少食时,更加大肆杀戮、抢夺老百姓。

  农民军早就演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暴军,没有老百姓支持的军队能取得胜利?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岳家军赢得民心,从而威力无比,打得金兵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红军赢得民心,从而威力无比,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用“南瓜汤、大刀”战胜了日本鬼子、美国鬼子,埋葬了蒋家王朝。

  在881年的讨伐过程中,大唐朝廷先后颁发诏书,提拔、扶正了一大批省部级官员,特予以公示,欢迎举报(但不予处理):任命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为东南面行营招讨使;任命邠宁节度副使朱玫为宁节度使;任命时溥为武宁军留后;任命秦宗权为蔡州防御使;任命寿州屠夫王绪徐州刺史;任命权夏绥节度使拓跋思恭为正式的夏绥节度使。

  王处存是王重荣的盟友,前面已经讲过,对朝廷忠心耿耿,政治上应该没问题,没有什么可举报;朱玫投降过黄巢,但能迷途知返,杀掉农民军邠宁节度使王玫,主动率领军队攻讨黄巢军。单从这一点而言,功大于过。

  拓跋思恭是讨伐黄巢的急先锋,谁的动作都没他快,把他扶正只会调动积极性;秦宗权呢,从他派兵协助周芨、杨复光这个举动而言,就应嘉奖,给个节度使都不过分。

  只有那个时溥、王绪,似乎有点问题。

  王绪是寿州市集上的一个屠夫,但肯定不是一般的屠夫,至少是“镇关西”式样的。他和妹夫刘行全聚集五百多人,占据了寿州。一个月后,他俩又攻陷了光州,自称为将军,部众发展到一万多人。秦宗权做了个好事,上表请朝廷任命王绪为光州刺使。王绪上任后,听说固始县佐丞王潮及其弟王审知都有才,于是任命王潮为军正,让他典掌物资和粮草,巡阅士卒,并对他十分信任。后来,王潮和他的弟弟王审知都成了当时有名的大臣,很受百姓欢迎。看来,屠夫当官也当得好。

  时溥是武宁节度使支详的牙将,按理来说,暂时还不能出头。见他是个人才,支详很看重他,命他与另一牙将陈谋率五千兵入关中讨伐黄巢。时溥率部到了东都洛阳,觉得还是不去冒险为好。于是,他假借支祥的命令,将部队带回去与陈谋的兵合为一处,在河阴大肆屠杀劫掠郑州后向东撤离。

  见时溥他们凯旋而归,支祥亲自率众出来迎接,犒赏非常丰厚。时溥接受犒赏之后,掉转矛头,围住节度使府,然后派人传话给支祥。“时大人啊,我也是没办法。受大伙的拥戴,我被迫充当军府的总统领。请你解下节度使的大印,授予我时溥。”“时溥,你真只要节度使的大印,不会为难我?”支详站在节度使府的楼上,眼泪汪汪地问。

  时溥指了指围在节度使府外面的人马,说:“支大人,你应该可以看清楚形势,我时溥如果想要你的性命,你的侍卫又挡得住我的数千人马么!”这是事实,支详的近百名侍卫,是不可能挡住时溥的军队的。

  “大帅,这样做不可!”陈谋急忙阻止,“支详对徐州人有恩惠,不杀他,只怕会有隐患。”时溥犹豫了一下,确实这也是个问题。如果支详反扑,那可麻烦了!见陈谋在时溥耳边嘀咕了一阵,时溥便不作声了。支详隐约感觉道事情又有变化,忙说:“时溥,你放心,只要你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马上离开徐州,绝不停留半刻。”

  连这一点信心都没有,还做什么武宁节度使?时溥决定下来,说:“好,支大人,我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承诺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走出节度使府,我马上派人送你回朝廷。”节度使府大门打开,支详走了出来,把大印交给了时溥。时溥捧着大印,连声大笑,说:“好,给支大人备好快马,送他回朝廷。”“哗”地一声,军队向两旁散开,欢送支详离开。支详回到住所,急急忙忙地清了一下东西,带着全家老少上路了。

  出城约七里,就是七里亭里了。西边的太阳也快落山了,黄叶在风中翻飞。“快点走,到前面的店家住宿。”支详回头看了一眼徐州,扬了扬马鞭,又催家人快点赶路。话音刚落,一队人马杀出,为首的正是陈谋。支详急忙勒住马,惊道:“陈谋,你、你想干什么!”陈谋扬了扬手中的钢刀,说:“干什么,这都看不出,还亏你当过节度使。”

  “时溥,你真卑鄙?”支详知道难逃此劫,饮剑自刎。没想到支详这么刚烈,陈谋叹了口气,下令把支详的家人全部斩杀。时溥得知,连骂陈谋糊涂。可生米煮成了熟饭,他只得作罢。

  不久,唐僖宗颁下诏书,任命时溥为武宁军留后。见陈谋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时溥上表请求朝廷任命陈谋为宿州刺史。靠阴谋起家的官一般不是好官,陈谋到任后,贪鄙暴虐,很不得民心。于是,时溥另派都将张友替代陈某。陈谋回到徐州后就被时溥杀死,完成了他作为人的历史使命。

  徐州一带成了时溥的势力范围,朱阿三的又一个竞争对手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