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撞破

  “姑娘,官家封你为县主,是多少人得不到的恩赐,可你……看上去并不如意。”芍药斟酌着开口。

  “这如不如意的,全是想得到些什么,我这愿景相反,又有什么如意的?”

  姜沅心里暗叹,她如今是怎么了?从前也未曾这般喜怒形于色,可如今一遇上与裴衡远相关联的事,就忍不住忧思,连芍药也瞧出来了,真真是关心则乱。

  芍药见她这连连叹气的模样,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她。

  适逢耳边叫卖声响起,芍药便知到了长安街,心想着为姜沅解闷,便叫停了马车,对着姜沅道:“姑娘长安街到了,你暂且忘了这些有的没的,好好领略领略京城的夜景!”

  可能是姜沅心中太过沉重,或是芍药笑容灿烂眼里藏着的向往,都让姜沅对着灯会不怎么排斥起来,也想着换个心境。

  便随着她一块下了车。

  长安街华灯初上,笼罩在这条人群攒动的街,虽已是夜色渐浓,可街上的人却眼见的越来越多起来,处处透着繁华景象。

  大启虽开放,可近来的男女不同席的礼教流传于世,各家的女郎都以轻纱围帽覆脸,以表重视。

  姜沅自然随着大流,也以轻纱覆面。

  二人闲逛与街市内,姜沅一时竟觉得郁郁的心思冲淡了许多。

  长安街这头是一片祥和,而在不远处的祥和楼却充斥着剑拔弩张。

  祥和楼一楼是典当铺,而二楼是个茶室,说说是茶室,可却只有些身份贵重的人物,才有资格上去。

  此时这二楼的雅室内,暗流涌动。

  沈裘岩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说道:“我不想与二哥为敌!”眉头紧皱,十分不悦。

  裴衡远见他这副样子,轻笑了声,言语间带了些不屑道:“帝王家,最要不得的就是一无是处的仁慈。四殿下,你若是想着兄友弟恭,何必同我裴某人合作?”

  沈裘岩瞧着裴衡远眸色淡淡,对着他下不了手这件事情,没有一丝的意外之色。

  “阿远,难道我要那个位子,就一定要同你一样,手里满是鲜血?一步一步踩着他人的尸骨,往上爬?”

  沈裘岩说完,就立马后悔了,他这话是往裴衡远的心窝子里捅。

  果然,裴衡远面对他的质问,嘴角勾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笑道:“你如今倒是嫌我手里头不干净了?沈裘岩,你若真的纯良,又为何要这天下最尊贵的位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裴衡远眼里看不出情绪,可周身却散着冷气,自顾自地酌着酒。

  “今日也晚了,殿下请回吧。”裴衡齐听见里头的动静,赶紧进来圆场。

  沈裘岩也知道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兀自叹了口气,也就顺着台阶往外头去。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裴衡远虽面上没什么波澜,可手边的酒,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兄长,你何必同阿岩计较?你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