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见

  有了母亲云氏的陪伴,顾宁身体日渐康复。

  “阿宁,有心事?”

  云氏端着一碟点心就见顾宁靠着软塌望着窗外,许多日子不见,顾宁的容颜越发明艳,云氏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顾宁回头对着云氏一笑:“母亲,您怎自己做这些?”记忆里顾府的主子皆是自持身份,哪怕只是递个东西,都是予了下人的手。

  “娘给你做了些点心,你尝尝。”

  顾宁惊奇的看着云氏,眼里的星光怕是就要溢出来了,云氏想到自己曾经抛弃顾宁,心中更是愧疚酸涩;思来想去,终究亲自捏了一小块点心喂到顾宁嘴边,顾宁下意识的吃下。

  “怎样?可还喜欢?”

  顾宁不喜甜食,也不好意思拒绝云氏的好意:“母亲做的甚是香甜。”

  云氏这才笑出来:“若是喜欢,你便多吃些。”

  “我······”

  “阿宁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顾宁古怪的看着云氏担忧的神色,默默摇头:“母亲,阿宁很喜欢,并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初来南宁怕是会有些不适之感,娘亲刚到这边就是如此,你年纪尚小,我与你爹爹只有你一个孩子,就合该是娇养。”

  一上午云氏就在和顾宁说顾清歌的不是,又询问顾宁在京中的事情,顾宁一一作答,只说了自己随惠帝念书,未提及顾远带他进军营训练之事。

  “好啦,阿宁可要出去转转?你还没见过南宁城的样子吧,正巧我瞧见你的衣服有些旧了,陪娘亲去选选花样吧。”

  “母亲,我觉得我这身甚好啊。”

  顾宁说完还在云氏面前转了一个圈,圆滚滚的样子惹得云氏眉开眼笑:“你尚且在长个子的年纪,当然要多备几件服饰。”

  青玉在两人身后赔笑:“可不是呢,世子原在王府,走的都是私库。如今儿来了南宁,可记在夫人名下。”

  云氏听出来青玉的意思,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回头对着青玉点头:“你素来手巧,夜里你且来我房里,我有个花样子等着你描描。”

  “唉。青玉也许久未见夫人了。”

  因是去附近的成衣店,故而云氏只领着顾宁,随行的是青玉和一个护卫三个丫鬟;顾宁饶是在帝京也只是随顾远乘车入宫,那个时候一言一行都要谨遵礼法、不可逾矩,每日路过喧闹的街道也从未看过;如今看到两旁商贩叫卖好不热闹,云氏知道顾宁欢喜,放缓了步子任他四处张望。

  “糖葫芦!卖糖葫芦了。”

  顾宁歪头看着叫卖的小贩,红彤彤的果子看着很有食欲;云氏看着顾宁假装老成的胖脸忍不住掩嘴偷笑,青玉得了云氏的示意前去拔了两串糖葫芦给顾宁解馋;知道顾宁的习惯,青玉让小贩裁了油纸将糖葫芦装好方拿给顾宁食用。

  顾宁先递给云氏一颗,又分给青玉五人,最后自己咬了一口,酸酸的味道差点把眼泪逼出来,顾宁皱着小脸把剩下几颗塞进了口袋;几番折腾顾宁老实的让云氏牵着手,再不四处张望。

  “可是不好吃?”

  “没有母亲,曾祖父说不可贪嘴,尚可收起来改日再吃。”

  云氏捏捏儿子的小脸,又感慨自家儿子的规矩倒是养的好,也不知道曾经吃了多少的苦头。

  “前面有个捏面人的,阿宁要不要捏一个?”

  “面人?”

  “恩······”

  最后云氏花了十两银子捏了一家三口的面人:“阿宁,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

  “母亲,送给你,长宁,再不会离开母亲的。”

  顾宁将胖娃娃的面人给了云氏,自己小心的拿着另外两个。顾宁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后面小巷子传来一声惨叫,声音略轻,顾宁见云氏她们都没有反应,只能当做没听到。

  这家成衣铺在南宁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店铺,里面的绸缎布匹花样样样都透着精致,顾宁身上的衣物都是青玉打点的,走的是南宁王府的私库,用料是上好的云锦,先前不知从何而来,见青玉和掌柜的相谈甚欢也便暁得必是云氏名下的铺子。

  “顾夫人,我家夫人请您和小公子上楼一叙。”

  “这是郑夫人的丫鬟,郑夫人未出阁时被夫人压一头,如今成家仍被夫人压一头,素来不好相与。”青玉小声的在顾宁耳边低语,她常年跟在云氏身边,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不知你家夫人都与谁在的?”

  “只有我家夫人和二小姐。”

  听见丫鬟这么禀报,云氏心中不由得冷笑,还真真是好笑,前些时日知道自家孩子甚得帝宠就要暗示与自家联姻,今日更是眼巴巴带着姑娘来了这边堵人,如今他家二小姐也八岁大多了,竟不知男女八岁不同席,生生要坏了自家阿宁的名声。

  “你们带着阿宁出去走走,留一人随我上楼。”

  “夫······”

  见着云氏带着一个小丫鬟就要上楼,忙要让云氏带着顾宁,却见顾宁听了吩咐毫不犹豫的带着下人出门去,也不好再阻拦,在云氏冰冷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

  顾宁出了店门,转头吩咐几个下人:“你们在此候着母亲,我自己转转。”

  “不可,世子,这里您尚未来过,怎可自己······”

  “我身边有暗卫,不必担忧。”

  青玉知晓顾宁身边有暗卫,这番要求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世子万分小心。”

  “放心。”

  顾宁循着刚才传来呼叫声的小巷子走去,刚拐过去就被捂着嘴抱起来:“唔······”

  “运气真好,刚抓到一个小丫头,就来了这样好看的娃娃,怕是卖到青楼是个好价钱哈哈哈。”

  顾宁瞥见暗地的影卫要出手,一个眼神过去暗示不要乱来,见暗卫退回到暗处,顾宁才观察起来周围的情况,一个哭的惨兮兮的小姑娘被绑在角落里,脏兮兮的样子让顾宁好生嫌弃,但瞧见她明亮的眼睛一片纯净,还是生出一番好感的。

  “老实点!不然打断你们的腿!”

  顾宁被绑好放在小姑娘身边,见歹人没注意那小姑娘下意识的往顾宁身边缩过去:“哥哥······”

  “你叫什么?怎么被抓到的?”

  “哥哥,我叫、叫二丫。是,是叔叔把我卖给他的。”说完小姑娘又开始掉眼泪了。

  “你莫哭了,真丑。”

  “······”

  “······”

  二丫瞬间收住眼泪,恰好听到最后一句的歹人这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