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奈洗完后敲了敲隔间的木板，程安仪刚好把装衣服的盆抱在怀里。
　　一出来，苏奈才注意到程安仪的头发都湿透了。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她把头发也洗了。她只是用毛巾大致的将头发擦干了，保证水不顺着黑发留下来，所以头发像是暴露在空气里的水草那样粘连在一起；她的脸上也沾有水渍，温热的雾气将她的脸颊笼罩住。
　　程安仪的这副模样像是落难的女子，不出意料的惹起了苏奈的怜爱之心。
　　她还没有这么用心地看过程安仪。
　　外面的妇女还在逗弄着孩子，那女孩大约只有五岁，全身都很白净，像是从雪地中跳脱出来的人偶，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露出了几颗不全的牙齿。妇人们也都是净身的，平日里隐藏在衣服下缺点都通通地暴露出来了，臃肿的手臂和突出的肚子、腿上松垮的赘肉……但她们并没有就此惭愧，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是一味的在谈家庭琐事和逗弄孩子。
　　正在成长的女孩和正在衰老的妇人，突出的对比让这一场景像是世代更迭，这很容易让人想起时间。无法抑制的时间流逝给程安仪一种带有恐惧感的颓唐，这种感情并没有呈现在苏奈的脸上，她的表情是淡然的。
　　几个妇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女孩，纷纷侧目，眼中带着些许惊讶的成分，果然这种澡堂里很少出现处在她们这种年龄段的女孩。
　　不过她们也只是看了一眼。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地出了澡堂，走路匆匆忙忙的，明显在躲避着什么。
　　出来后程安仪感到外面凉爽了不少，微风拂过面颊甚至给她了一股寒意。苏奈在店老板那里买了一盒纯牛奶，是那种方块状的盒子装的，上面显示着1.5升。苏奈用店老板那里拿来的剪刀把牛奶盒剪了一个口子，转身就递给了程安仪，由于寒意作祟，程安仪没有一点胃口。
　　“不用了。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