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简介
钟珩从来不知,在路上也可以如此困苦,他之前是不想家的,家中住的是母亲和祖母,他不必惦念,如今他却时时刻刻都想着家里的另一个人。
北方的大漠他来过,他的父亲一直镇守的地方,幼年时期,他被父亲抓来历练,那时候的风沙磨砺肌肤带来的疼痛他都快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的父亲和他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他压抑着自己,也不敢哭出声。
父亲是一个严格的人,不管钟珩愿不愿意,都会被丢到这个地点,他早先还会闹一闹,不过在几次脸流满面还没人理会之后,他就学会了自己去解决所有的问题。
真正的转变还是他的两个哥哥死去之后,他的父亲捧着灵牌回来的,尸骨混在士兵里头,找不出来,家里的人哭着跪了一地,这是钟珩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生死无常,他没有哭。
守灵的时候,身旁的丫鬟捏了他一把,他才呜呜哭出声,那两个死去的哥哥,因为钟珩并没有看到他们最后一面,所以不是太难过,好像两个哥哥并没有离开,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他头一次知道生死离别,来自于他的两个哥哥,两个哥哥死后,他的父亲苍老了许多,家里也爆发了一场争吵,关于他未来要不要踏上这条路,之后他仿佛被天选中一般,鬼使神差地踏上了和哥哥一样的路。
钟珩一直觉得自己的觉悟在那里,不至于未来的某一日反悔,也不至于死得不光彩,直到后来他也有了自己的惦念之后,一切不同了。
故乡的月亮也不知是不是和这儿的一样,钟珩抬头看着的月是弯的,一轮指甲盖一般的圆满,中间留着一抹空缺,钟珩离开不久,便觉得,此番远行,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去了。
家中的海棠酒还没有启封,他记得苏芜最喜欢酿时令花酒,桃花开时酿桃花,海棠开时酿海棠,也只是这么想着,当日他摘下的海棠封了起来,摆在了自家的树下,苏芜还笑着说,若是生出来的小娃娃是个女孩,怕是还得再酿一缸女儿红。
战场上也不是没受过伤,钟珩身上的伤疤也不少,大大小小横列在身上,多上一两道也没什么,他每次都是取了烈酒往上头一浇就算完事,若是苏芜看见了,一定会嗔怪两句,然后取了药粉,仔仔细细给他上药,指不定还会絮叨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