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简介
走道很长,日光灯放射出惨白的冷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阴湿的气味,就像黑白交界的边缘地带,沉沦着灰色的麻木与抑郁。
仇如是跟在警员身后,脊背挺得笔直,一袭蓝色衣裙将她走路的姿势勾勒得相当漂亮。警员推开廊道尽头的铁闸门,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重重响起,仇如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件青灰色狱服下苍白惨淡的脸。
四周黯淡,那不满褶皱的脸显得格外沧桑,他似乎又老了一些,头发花白,面容苍老,冰冷的铁窗发出刺眼冷隽的光芒,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远远看去,他就像一支摇曳在风中的残烛,烛芯渐灭,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许是听到脚步声,他低垂着的头颅抬了起来,那道灰白的目光还未对上她的,便收了回去。
仇如是心里一痛,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绵密的疼痛自心脏蔓延开来,上次探访,他的头发还残留几许黑,如今再看,已是全白了,花白花白的,就像个迟暮的老人,身上的精气神仿佛就在这牢狱里全被吸走了。
仇如是觉得脚下的步子沉重,越接近就越抬不起脚来,终于,她在他一窗之隔坐下,她拿起电话,示意他也这么做,只见他缓慢地叹了一口气,这缕叹息很长,拖拉的尾音透出很多仇如是不忍心读懂的东西,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听筒。
电话两端相接的那一刻,仇如是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竟陷入了沉默,耳边环绕电波轻微的“嗞——嗞——”声,还有他偶尔发出的呼吸声,听上去粗重又迟缓,仇如是透过窗子看他,而他却始终不肯抬头,只低低地垂着眼眸,近看他,她才发现他的眼眶深陷,眼周皱纹纵横,那些交错的深浅不一的沟壑是那么触目惊心,岁月在他脸上刻出了斑驳的痕迹,而她却直到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