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鳌山寻夫

  “那个,小姐您先别着急,就刚刚将军他率领顾家军,连夜,连夜赶往鳌山去了。”小婉见乔安寒身上衣着单薄,还赤着脚,一看就是刚才太过于着急了。

  “什么?去鳌山了?”

  晕,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就算刚才她想了许多中可能性,就是唯独没能想到,她的小曦曦竟然在今天这个日子,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走了。

  瞬间,乔安寒只觉得她整个人,好像都像是从天堂一下子跌入了无底洞。

  她,这回真就是有些荒神了,顾叶曦当真是把她丢下了。

  他,难道就真的那么讨厌她吗?

  乔安寒神情微微恍惚,她越是这样想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起了转。

  察觉出乔安寒的异样,碧如连忙接话安慰,“不不不,夫人您先别着急难过,将军他是刚刚接到了鳌山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那边外敌似乎有异动,便才匆忙决定连夜快马加鞭赶回去的。”

  闻言,乔安寒神色一紧,失落的小脸上,情绪才稍稍缓和了过来。

  原来,他不是因为讨厌她,有意甩开她,一个人逃走的。

  “好啦,小姐,这夜晚天气微凉,您也不多加件衣服,还光脚就跑出来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看到乔安寒情绪稍作稳定了些,小婉这才有些放了心,然后将乔安寒搀扶进了房间。

  碧如也终算是松了一口气,把房门轻轻的带上便出了去。

  房中,红色的蜡烛即将燃尽,光线变得越来越弱,小婉将有些失魂落魄的乔安寒扶在床边坐好,从衣架上取了一件轻薄的披风给她披上,然后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红蜡烛,房间瞬间再次亮了下来。

  烛光摇曳打在乔安寒的脸上,她垂着头,披散的三千青丝柔顺的落在肩膀上,床上,自始至终乔安寒都未曾开口讲一句话,只是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又要开始上战场打仗了是吗?他,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受伤?一系列担心的问题,不停的在乔安寒眼前打着转。

  这么颓废的乔安寒,小婉她还是第一次见过,就算之前在乔府的时候,不管受到赵云姬和乔安媃,如何的虐待,乔安寒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气馁过,一时间,小婉也担忧了起来。

  她轻声走近床边,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又吵到了安静的乔安寒。

  小婉静静的在床边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小姐……你不要太担心了,顾大将军他可是素有克敌之名的修罗将军啊,身经百战,这次也一定能击退敌人,凯旋而归的。”

  小婉从小就跟随在乔安寒身边,虽然不完全能猜透她的心思,但她心里清楚,乔安寒是真的对顾叶曦很上心,她此刻这状态,不仅仅是因为失落,更多的还是对顾叶曦的担心。

  被小婉猜中了心思,乔安寒才缓缓抬起了头,眼里含着泪光,在灰暗的烛光下,正泛着盈盈的光。

  “小婉,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是应该相信他,支持他的,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乔安寒声音微弱,还带了些许的哭腔。

  “小姐,您先好好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小婉小心翼翼的将乔安寒搀扶着躺了下来,直到见到乔安寒闭上了眼睛,她才起了身把蜡烛吹灭,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又归于平静。

  夜里,乔安寒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看到眼前一片血红色,满地的尸体,尸体死状难看,满目猩红中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手持利剑,剑上一滴滴的血液整顺着剑刃往下滴,滴在地上绽放着一朵朵血莲。

  而白色背影,洁白的锦袍上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一大片,就仿若今日的婚服一般,甚至比婚服还要红的妖冶。

  他好像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只能依靠着利剑支撑的力量才能站稳身体。

  这道背影对乔安寒来说无比的熟悉,她一身红色的纱裙,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眼前的这一片血海,耳边狂风呼啸,吹乱了她的头发。

  被狂风卷起的沙尘迷乱了她的眼睛,她想要用力的睁开,却始终都睁不开。

  裙纱被吹起发出了“噗噗”的声响,她眯着眼睛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跳下城楼来到那个身影的身边,可是脚下却像被钉子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她张嘴试探性的大喊了一声,“顾叶曦……”

  她的声音很大,但最后依然还是被狂风怒吼声给掩盖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色身影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喊他,方才缓缓的转过了身。

  他看向她的时候,头抬得有些吃力,四目相对的时候,只见白色身影他俊逸的脸上,尽是一道道的血痕,他抬起沾满了鲜血的手,抹了一把嘴角的红色,然后对着她笑了笑。

  喉结翕动,他似乎对她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大梦初醒,乔安寒猛然从床上坐起了身子,“顾叶曦!”

  乔安寒大喊了一声顾叶曦的名字,目光惶恐的呆愣着,身上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浸湿,衣衫紧紧的粘在她的身上,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映衬的格外清晰。

  豆大的冷汗顺着她的额角,再到脸颊,最后到脖颈,像断了线的雨水一般流了下来。

  乔安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刚刚梦到了顾叶曦,顾叶曦受伤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伤。

  顿时,她再也呆不住了,一刻也呆不住了,右眼皮疯狂的跳着。

  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继续坐以待毙,顾叶曦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她必须得去找他。

  “小婉,小婉!”

  当即,乔安寒心里便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要亲自去趟鳌山,只有看到顾叶曦他本人相安无事,她才能安心。

  乔安寒嚯拉一声掀开身上的被子,就开始对着门口方向嚷嚷了起来。

  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婉,蹲坐在台阶上头埋在膝盖上正打着瞌睡,听到房中传来乔安寒唤她的声音,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慌忙起身推开房门几步就朝内室跑去。

  “小姐,小姐,我在,我在。”

  跑到床边时她气喘吁吁的,“小姐怎么了?您怎么起来了?”

  就见乔安寒垂着双腿坐在床边,满头的大汗淋漓,神色慌张甚至还有些许的恐惧,小婉瞬间着了急,忙扯过身上的丝帕,一面帮乔安寒擦拭身上的冷汗,一面担心的询问。

  “小婉,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乔安寒抬头举目看着小婉,修长的睫毛不知是沾上了汗水,还是流过的泪水,湿盈盈的泛着星光。

  在她的眼底满满都是恐慌,抬手一把拽住了小婉的手。

  “小姐做了什么噩梦?”小婉紧紧的回握住乔安寒,试图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安抚此刻乔安寒心底的恐慌不安。

  “我,我刚刚梦到顾叶曦他在战场上,身边一个保护他的人都没有,他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脸上,衣服上,剑上,全都是血,不管我在他身后怎么唤他,他都听不到,呜呜呜……小婉,怎么办?我真的好担心他。”

  这一刻对于乔安寒来说,就好像她最后的一颗稻草也被压倒了,她再也绷不住了,越是往下说着,声音就越是变得哽咽了起来,直到最后的放声痛哭起来。

  闻言,小婉慌忙将满脸泪痕的乔安寒抱在了怀里,想要给她更多更多的温暖。

  “小姐小姐,这只不过就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并不是真实的,顾大将军身边还有顾澜之顾副将在呢,即便是他们真遇到了什么危险,顾副将也一定会拼了性命的保护顾将军的,您不要太过于担心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代替她家小姐心痛。

  乔安寒趴在小婉的怀里哇哇痛哭了一阵,小婉心疼的抚了抚怀里人的头,“好啦,小姐,不哭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乔安寒不再担心,只能这样一遍遍说着。

  乔安寒哭了一阵,终于稍稍有所缓和,小婉听到哭声渐渐变成了哽咽,这才松开了她。

  “小姐,这样哭出来是不是心里是不是就能好受点了?”小婉心疼的问道,拿着丝帕一点一点的,帮乔安寒把残留在眼角的泪痕轻拭掉。

  乔安寒仰着梨花带雨的小脸望着小婉,这一刻仿佛她连委屈和担心一道发泄了出来。

  哽咽的道:“小婉,我要去鳌山找顾叶曦。”

  小婉一听,心中大惊,一双眼睛顿时瞪的像铜铃,“什么?小姐您说您要去只身前往鳌山?”

  先不说从凉城到鳌山的路程遥远,就鳌山那种地方由于常年征战,老百姓们的生活发展早就受到了影响,再者去的途中万一又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行,小姐,您这样去太危险了,小婉不能让您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