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她是我的太子妃!

  “其实在朝中,有好多人都希望我能早一点死,包括皇后,甚至是我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

  沈梦楹觉得心像是被刺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轩辕华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即使是身在这样的王朝,即使知道朝中暗藏诸多阴谋诡计,可是听到前眼的他说出这句话来时,她仍觉得不可思议。

  “那一年,我还只是个四岁大的孩童,父皇膝下只有我一位皇子,但他并不喜欢我,更不想立我为储君。却不知道那些大臣们是如何说服父皇拟了圣旨,准备在我五岁生日时封我为太子,谁知时隔半年,皇后诞下龙云,我在外征战的外祖父随后被人告以谋逆之罪而被打入天牢,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因牵扯到皇室,加上父皇念及我还年幼,我与母妃便得幸只被打入冷宫而免了死罪,可自此父皇对我母妃恨之入骨。我的母妃在被打入冷宫后不久精神便崩溃了,终在一日我熟睡后悬梁自尽。”说到这里,轩辕华庭的眼中只有无尽的寒冷,望着夜空,他的背影孤独地让人心疼,沈梦楹看着他,眼中蒙上一层雾气,心中某一处被深深触动。

  “我独自在冷宫度过了六个春秋,终有一日外祖父的罪名被洗清,我重新获得了自由,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轩辕华庭回过头看着她,嘴边似有苦笑,“你可能觉得做王爷是很风光的事,但你看不到这王爷身份的背后,需要多么小心冀冀才能活下去。”这一次涉月与蒙国交战,丞相顾元守极力赞成让他挂帅出征无非是知道他身中剧毒,想要借此令他命丧边关,轩辕明和顾元守暗地里打的算盘,他又怎会不知。

  “活下去,也许是为了某个信念,也许是为了某个人,总之,你不会是孤单的一人,因为你的背后还有人在默默支持你。好好活下去,活给那些可恶的人们看看,活得潇潇洒洒。”其实这样的话,他应该早就明白了吧,不然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被百姓称赞的地步。

  轩辕华庭突然笑了,心中的苦好像淡去许多:“我今日有些失言了。”

  “说出来会好很多吧……”沈梦楹淡淡一笑,用手指不动声色地拭了下眼角,“王爷,你的寒冬已经过去了,温暖离你越来越近。”

  “是么……”他看着她清亮的双眸,心里一阵暖意,这些,他都不曾对他人提起,却在她的面前轻意说了出来,在她的面前,他竟一点戒心也没有了。

  “皇兄,原来你在这里。”花园门口处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回头看去,只见轩辕龙云身着红色锦服站在那里。

  看到那一抹淡蓝色,对上她的目光,轩辕龙云原本严肃的脸上有惊喜了之意:“小楹!居然是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沈梦楹淡淡一笑,心道这皇宫岂是她说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轩辕龙云见沈梦楹与轩辕华庭相对而坐,几步上前,扶着沈梦楹的肩道:“小楹,今日能见你来,我真是太高兴了,父皇和母后就快到了,我们出去吧!”

  “好。”沈梦楹起身看向轩辕华庭道:“王爷,走吧!我可是饿了呢!”

  轩辕华庭点头起身,看见轩辕龙云的手还搭在沈梦楹的肩上,眼底升起些微不满之意:“三皇弟,你且先行出去吩咐奴才准备一些糕点给沈姑娘,本王随后便会带沈姑娘过去。”

  “好,我马上叫人去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点心,小楹,快些过来。”轩辕龙云因心中欢喜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轩辕华庭眼中的不快,见沈梦楹点点头,便转身急急去了前院。

  轩辕龙云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门口后,轩辕华庭半开玩笑半认真笑道:“沈姑娘,太子可是对你动了心啊……”

  沈梦楹背脊一僵,背对轩辕华庭道:“动了心又能如何,还不是要与别的女人相拥而眠。”即使他动了心,又能怎样,自己爱的人不是他,若是爱他,她也断然不肯与别人分享。

  “走吧。”轩辕华庭无意再聊下去,自顾自地朝来时的路走去,沈梦楹沉默的跟在后面,并不知道身前的人此时的目光有多么锋利。

  相比刚到太子宫时,此时的前院已是人满为患,院内摆上的大圆桌旁座无虚席,片刻听得一声声尖锐的通报声远远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玉妃娘娘驾到——”顿时,所有官员、宫婢和太监集体下跪行礼,待轩辕明、顾若仪还有玉妃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后,叩拜之声响彻整个太子宫。

  “今日是太子纳妾的好日子,这些礼节就免了吧!”轩辕明四下看了看,却没见到今日的主角——轩辕龙云和苏倩,他不由得转身问身旁的顾若仪:“龙云呢?为何不见他人?”

  “陛下请上坐,为妻这就差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顾若仪僵硬的笑笑,心想自己的儿子怎么可以不出来迎接自己的父皇,实在太大意了。

  “嗯。”轩辕明没有多说什么,拉着立在一侧的玉妃的手笑着将她带到座位上坐下,看在顾若仪眼里甚是不快。

  原本轩辕华庭应该坐到轩辕明旁边的,他却带着沈梦楹坐到一处不太起眼的角落里,那一桌所坐的都是与轩辕华庭私下交好的官员,闲聊间便少了很多拘束。

  人群中,一个小宫婢端着手中的点心左看右看,找了好久也找不到烨王爷的身影,可真是急坏了她,太子方才吩咐过,一定要将点心送到与烨王爷一同来的姑娘手里,眼下客人满坐,烨王爷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有一对大红的身影走入人们的视线,走到轩辕明和顾若仪面前。纳妾的仪式并不像娶妻般繁琐,只是宴请一下客人,让客人认识一下新娘便是,所以苏倩的头上也并未盖上喜帕,烛光下,一身大红的她看起来娇艳欲滴,双眸却是如天空般清澈的蓝色,让众人看在眼里不禁心旷神怡。

  娇羞地站在轩辕龙云身旁的她,恭敬地向轩辕明和顾若仪行礼奉茶,却不想伸出去的端着茶水的手被轩辕明不慎碰到,苏倩的心颤了又颤,双手一抖,茶杯顺势打翻在地。轩辕龙云见状不满地低声道:“为何如此不小心!”却听得轩辕明温柔道:“无事无事……”

  轩辕龙云抬眼看向自己的父皇,见他一脸满意地盯着苏倩,眼中全然没有别人,不禁心中一怒,心道父皇原来是看上这个苏倩了,只是眼下当着如此多大臣的面,他不方便说什么。

  “陛下,既然您的儿媳奉了茶,您就让她退下休息吧!”轩辕明的一举一动自然没能躲过顾若仪的眼,听到她这么说,轩辕明自知有些失态,只得尴尬一笑,不再看苏倩。

  “各位,今日不仅是本太子纳妾之日,更是本太子宣布未来太子妃的人选之时!”轩辕龙云转身对着在座的宾客高兴地宣布道。这是方才顾若仪见到他时替他出的主意,纵然是轩辕明也不会愿意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阻止自己的儿子。

  “龙云,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轩辕明疑惑的看了看苏倩,又看向轩辕龙云,虽然话中有不满,但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能听到他的话,“朕何时答应你……”

  “父皇,您早就答应了,只是当时因为小楹身体抱恙才一直拖到现在,今日,何不就成全了孩儿?”轩辕龙云微笑着回头,声音大的足以让在座的人都听到。

  远远的,轩辕华庭的目光穿过所有人,直直射到轩辕龙云身上,听他如此兴高采烈地说着,轩辕华庭的表情慢慢变得冰冷:“沈姑娘,原来你一直想要的,是太子妃之位啊……看来本王是成全了你的好事了。”

  “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梦楹不解地看向他,却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刹时觉得心底一阵慌张。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令人畏惧的目光,她的记忆中他所有的目光都是柔和的,哪怕没有什么感情,也不会令她如此害怕!

  “什么意思?”轩辕华庭突然笑了,却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温柔,“你不过是利用了本王的一时心软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不是吗?你果然如当日楚思柔所说,只是不满于侧室的身份,你真正想得到的,是太子的正妃、涉月王朝的皇后之位。”

  沈梦楹呆在了那里,她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这样想自己?难道在他的眼中,她就只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吗?

  “沈姑娘,是本王看走眼了……”轩辕华庭仰头喝下酒中的酒,竟第一次觉得酒是如此辛辣,喝到胃里犹如毒药一般令人难过。漠然起身,再也不去看她,此时,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王爷……”见他要走,她起身想要解释什么,却听得不远处传来轩辕龙云无比激动的声音:“小楹!原来你在那里,快过来!”

  在人群中,轩辕龙云看到她突然站了起来,方才不安的心一下平静了下来,他急急走到她的身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拉着她快速来到轩辕明的面前,继而面向众人道:“这就是沈梦楹,已故的江云卿大学士的女儿,从今日起,她便是我轩辕龙云唯一的太子妃——”

  隔膜一阵轰响,她抬头望着他,一脸的迷茫,轩辕华庭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眼前的轩辕龙云说着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这世界似乎一下子乱了套,她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梦醒来,她只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她依旧可以开心地与江逸臣一同外出,再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