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渡细细地将那包袱打开，将层叠的衣服理好，褪下身上的素服，一层层细细地穿上，最后松松地系上那宽宽的红色裹腰，用食指宽的金色绳在腰上绕了两圈轻轻系上。顿时变显出了她纤细的柳腰与修长的身姿。

　　穿好后，换上了特别设计好的布靴，跳出屏风来，对着房中喝茶的那青衫男子笑道，“大叔，你来看看如何？”

　　她不知道陌长羽是何时进来坐着的，她心里就是知晓他在了，自他在的那一刻。

　　陌长羽抬起拉拢的眼皮，只轻轻瞥了一眼，眼中迸出两道黛色的光芒，又瞬间掩了去，只停住放在嘴边的瓷杯，淡淡道，“很好，很美。”

　　韩子渡听了这言语，心里满是欣喜的。

　　她唱的曲子是由着自己的重金属摇滚歌改编而来的，虽然已经变得较为清新，倒也真真不是这个时代的服饰能够表现出来的。她也不可能让人裁剪出一身在现代时上台演出的衣服。

　　这一身，已是她根据这个时候的人能接受的最大程度做的修改了。

　　她扯了扯衣角的下摆，她特意将里衬的红色锦衣加了三寸，将她定做的膝盖之上很短地小纱裤隐隐遮住，外面是用银色丝线绣了繁复古典花纹的黑色缎布缝制衣服，大大的罩在外，只露出了里衫殷红的领边，袖便，以及下摆。宽宽的红色裹腰陪着一指宽的黄绳显出她纤细的腰肢。

　　长及膝的黑色布靴上用红色的丝线绣着同外衫上相似的图腾一般神秘的痕纹。

　　只露出一段入凝脂般得细长大腿在外，引人遐想。

　　“很美了。”陌长羽看着她理了理衣褶，“只是，你真打算如此上去？”说罢，眼光还是瞥了一眼她如雪般得暴露在外的肌肤。除了腿外，上面也露得太多了。陌长羽余光瞥到子渡露在衣领外的精致锁骨，心中暗想，早知如此，便应该直接掳了她走，何苦答应她留在这里上台表演。

　　“这样才是风尘女子啊。”韩子渡笑道，扯了扯衣裙的下摆。

　　陌长羽倒是不再言语，只露出他的一半侧脸给韩子渡看，另一半脸看不出神秘表情，韩子渡想，定是与这半张脸不同的模样。

　　她挠了挠头，转身进了屋子的里间，不一会儿便传出她清丽的声音。

　　“大叔，你进来一下。”

　　陌长羽听得她唤她，便放下手中的清茶，进了去。只见着韩子渡坐在铜镜前一脸无奈地看着陌长羽，“大叔，头发。”

　　她与他二人一起去往青山城时都是做的男子打扮，只是用随意的系了在头顶，此时要好好地梳上一个简单的髻倒真的有些难为她了。陌长羽皱了皱眉，伸手道，“木梳给我。”

　　韩子渡不疑有他，立即狗腿地递上木梳，陌长羽的长眉轻皱了一下，拿着木梳的手挪到子渡头顶。接着，韩子渡便真的明白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啊。”忍不住轻叫出声，陌长羽的手抖了一下，停了下来。

　　“很疼？”

　　“恩。”

　　“我与红葉呆在莫雪山十二年，两个大男人倒也真的不会这些女儿家的事。”陌长羽有些心虚地说道。

　　“那之前呢？大叔也没和别人梳头么？”

　　陌长羽的手顿了一顿，他幽幽地抬起耷拉的眼皮，睁开了狭长的黛青色眼睛看着铜镜里绝美而淡然的女子精致的容颜。他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使得他好看的脸有些萧然，他摇摇头，俯身轻轻从背后抱住了子渡。

　　“若不是为了有一个了断，我怎也不会让你以这般模样示人。”他青色的下巴轻轻放在子渡的颈窝里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韩子渡身上的气息。

　　韩子渡脸上染了绯红，她透过那铜镜看着陌长羽好看的一半露在她颈窝发丝外的眉眼，心跳开始不停地乱跳起来，轻轻地侧低下头，耳朵便碰着了陌长羽高挺的鼻，她心跳的更加迅速起来，连耳根都红的想要滴出血来。

　　陌长羽的气息打在她的身上，韩子渡自觉地自己什么都不能想了，她感受着男子身上的气息，是某种如山峦般沉静而厚重的气息，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

　　只是，多年后，站在莫雪山下提剑向她的陌长羽，究竟撕碎的是谁的心？

　　…………

　　“姑娘，妈妈说，好多客人早已等了多时了，要您下去瞧瞧是不是该开始了。”许久后，门外传来雅儿的声音。

　　“我就来，你先去罢。”韩子渡懒懒应道，皱了皱长眉，咬着唇忍着头上的苦楚。

　　而陌长羽依旧执着那木梳，那始终坚持要亲自与她梳发。韩子渡倒是想跑，却被他眼中那深藏着地幽光给制住，只能乖乖任由摆布。

　　终于束了一个最最简单的髻在脑后，长长的红色丝带随着未被竖起的发丝散落脑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陌长羽自己倒是挺满意的，挑了挑眉，示意她自己看看哪里还有不对。

　　韩子渡哪里敢挑刺，点点头，异常讨好地点着头，起身拿了吉他，便与陌长羽一同推开了房门，见着楼下大堂内的位子早已被有钱的公子贵族占了去，楼上的长廊与上楼的长梯也都占了不少的来看表演的男子，其中不少是衣着华丽不俗着，瞧着该是位子没了，有些还在瞧着大堂内是否有着熟人公子，想要占个好位子。

　　见着韩子渡出来，都有些惊艳到了，有几个认出她来，惊呼了两声，整个临香苑便都围着她投来了目光，她倒不觉着不自在。

　　她朝着陌长羽轻笑了下，便背着她那把怪琴施施然地下了楼。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