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抗瘟疫又或嘉赏

  皇宫内,议政殿,龙椅之上,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下的群臣,他有些怒气的说:“怎么,各位爱卿想出对策了吗?”

  “回皇上,微臣以为,应当先将那些人隔离开,以免瘟疫扩大蔓延的范围。”

  “是啊,是啊”百官附和道。

  “张大人此言差矣,此时隔离他们,岂不是丢失民心?”

  “对啊,对啊”又是一阵附和声。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殿下,太子出列,说:“父皇,还是让儿臣去吧。”

  “不行,你是一国储君,朕不准!”皇上冷声拒绝。

  “护国公主到!”殿外传来守门太监尖亮的声音,殿内,皇上微微勾起嘴角,百官纷纷望向殿门。如烟缓缓走近大殿,跪在殿下,大声道:“父皇,此事就让儿臣去吧。”

  “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准!”轩辕昊岳第一个跳出来阻止。

  “不,太子哥哥,你忘了,我精通医术,这点小病,我还不放在眼里呢!”说着,她回头接着对皇上说:“父皇,就让儿臣替你解忧吧!”

  皇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当场颁了圣旨,朗声道:“去吧,父皇在这等你凯旋归来。”

  “谢父皇!”如烟从福公公手中接过圣旨,再一次缓缓离开。

  如月,祁风,雷云和北殿接到消息赶到公主府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如烟的踪迹。如月问过良辰,知道如烟此刻就在府中,她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对另外三人说:“我知道姐姐在哪,跟我来吧!”三人沉默的跟着如月向后院走去。

  通过了那一道弯弯的月牙门,众人不由停下了脚步,太美了。不过是一道拱门的相隔,这里却像是另一个世界。入目的是一片氤氲的深红色的樱花的世界。偶尔有风吹过的时候,那些飘零转落的花瓣,就那样飞舞着,飘摇着,如同无数个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小精灵。祁风纸扇轻轻一摇,略微疑惑的问:“小公主是请我们来看风景?长公主呢?”

  “急什么?看我的。”如月白了祁风一眼,她抬起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突然大声的喊道:“姐姐,快出来!”

  祁风等人嘴角抽搐,感觉头顶黑压压的经过阵容庞大的乌鸦,这算什么办法,而且,真的非常非常的破坏气氛!!

  缓缓的,某一棵樱花树上,如烟拨开花枝露出来容颜,她淡淡的说:“你们来了?看看这个。”说着,她抛下了手中的东西,祁风接过来一看,是圣旨。上面清楚的写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京城外突发瘟疫,使我国百姓受苦。今特派医术高明的护国公主轩辕如烟为钦差,专办此事,救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钦此。”

  祁风合上圣旨,微微皱眉,他担忧的说:“公主,会不会太危险了?”

  如烟只是轻轻摇头,良久,她才开口道:“这就是我的使命,自我出身的那一刻开始,自护国公主这个称呼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天开始,守护这轩辕王朝就是我的使命。叫你们来,是想交代一些任务给你们。祁风,你性情温和,应该能很好的安抚那些病人们,这次你陪我一起去吧。雷云,你去替换张振,进宫保护三皇子。至于北殿么。”说到这里,如烟突然微微一笑,她说:“你留下来做落雪的‘恩客’吧。”

  北殿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这是所有任务里他最讨厌的任务,一想到落雪身穿轻纱薄裙,一脸妖媚的挎着他的胳膊,妖里妖气的说:“北公子,你真讨厌,这么久了,才来看奴家。”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眼角跳动,很想暴走。他一脸为难的问如烟:“公主,我可以和雷云交换任务吗?”

  “不行,你这张冷漠的冰块脸,估计会吓到我三哥,我三哥的身体可不好。”如烟突然开口调侃到。

  “可是公主,在下擅长短刀,适合做贴身保护的人选。”北殿据理力争。

  “哦?这样啊,那你问问雷云愿不愿意吧。”如烟挑眉一笑,将问题抛给了吊儿郎当的挂在某棵树上的雷云。

  雷云一个翻身,潇洒的落地,他邪魅一笑,朗声道:“求之不得,给人做保镖,哪有美人在怀舒坦?换了,换了!”

  “好,那就这样,立刻行动,北殿留下,一会儿随我进宫。”

  众人纷纷退下后,如烟看着坐在一边护栏上的如月,这才意识到,刚才,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如烟走上前,问到:“想什么呢?小月?”

  如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如烟的脸,良久,她才开口道:“姐姐,我真是个失败者。”

  如烟皱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姐姐,你刚才说的话对我的触动很大,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的本意,所以,直到刚才,我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是这个世界的人,更别提作为轩辕王朝的护国公主,我所应该有的那份责任感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玩闹,玩世不恭的活着,仿佛这一次的生命就是拿来挥霍的。其实,你为太子哥哥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只是,我总觉得那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甚至有的时候,我还会觉得你做的有些多余,这个世界没有我们不也一样转动吗?”

  如月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可是,刚才听了你的话后,我真的又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往日,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即使来到这里并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也已经来了这里。记得我们刚出生的时候,父皇和父亲是怎样的惊喜,他们认为是我们为轩辕王朝带来了福气。我们被封为护国公主。为此,我们直至今日都没有和父母相认。我们是轩辕王朝的百姓们心目中被神化了的存在。可是一直以来,真正为百姓们做了实事,为父皇解决难题,为太子哥哥铺路的人都是你,我却一直都在玩闹,真的,我太不称职了,无论是作为一个护国公主,还是作为一个妹妹,我都不合格,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如月说着,突然扑进如烟的怀中放声大哭。如烟微微一愣,她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拍着如月的后背,她微笑着说:“小月,这一次,你真的长大了,你再不是那个只会蹲墙角和对手指,满嘴动漫,满脑子美人的莫莫了,只是,亲爱的小月,我不需要你长大,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只做个快乐的孩子,那些阴暗的事物,那些沉重的担子,我不希望你也要经历,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我的人生一直都是波折的,可是,这一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荣华与富贵便伴随我的左右。前世,我是个孤儿,可是,这一世,我有父皇母后及父亲母亲的宠爱,我有太子哥哥和涵远哥哥的疼爱,我还有你这个和我共患难,同来到这个世界的妹妹,我还有龙若曦,如墨,张振,杨明,祁风,落雪等这样的好朋友,除了那份遥远的爱情,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个世界赐予我的礼物如此之多,我当然要回馈,为守护这样的天下,我甘之若饴。所以,小月,你不要愧疚,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不!”如月轻轻摇头,她认真的说:“姐姐,以前我不懂,可是现在,我也要和你一起守护这天下,真的!”

  如烟看着如月抬起的脸,阳光下她认真的表情,突然让如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幸福的,欣慰的,感动的眼泪决堤而出。

  当天下午,如烟送北殿进宫,并认真的交待云霄宫的宫女们每天必须要开窗通风,熏香防疫等,然后,她去见了仍然在生气的太子轩辕昊岳。如烟好笑的看着轩辕昊岳如一个孩童般赌气的样子,她倒了杯茶,轻轻的推到他的面前,认真的对他说:“昊岳哥哥,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不是。只是……”

  “没有只是,昊岳哥哥,今天如烟来了这里,就打算把一切都说开了,昊岳哥哥,你对我的情意,我懂!”听到这里,轩辕昊岳的眼睛瞬间点亮,他感激的看向如烟,可是如烟却接着说:“但是,我不能接受,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是我亲哥哥,而是我表哥,但我没有选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从我出生时,你趴在母后的床沿微笑和逗我笑的那一刻开始,你便是我的亲哥哥!而且,我的心里有人,一直都有的。你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找一个叫萧子墨的人吗?他就是你见过的如墨,我爱上他的时间,说出来,恐怕你都不会相信,这么跟你说吧,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的,所以,我爱他,这是延续了我前世的记忆,与生俱来的感情,你能理解吗?”

  “不,不可能,你骗我!你纵然不爱我,也不必编这样的故事来骗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好受些吗?不会的……”

  “昊岳哥哥,我没有骗你,你仔细的想想,为什么我幼年的时候就懂那么多稀奇的东西?你真的以为我是什么神童吗?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清空大师,但是,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

  轩辕昊岳依然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如烟。

  如烟接着说:“昊岳哥哥,你是这轩辕王朝未来的皇帝,我是这个国家的护国公主,守护这个国家,是你和我的责任,难道你一定要纠结在这段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局的感情里吗?从一开始,我就是你的妹妹,记得小的时候,你也没有特别的注意过我,那么,可不可以,就让我们继续做那对平常的亲兄妹?而且,你应该知道,你登上王位的这条路,并不会很顺畅,否则父皇不会让我回来,你觉得是要一个不爱你的女人重要,还是要一个能够帮助你的妹妹重要?昊岳哥哥,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们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以后,我也会继续守护你守护这个国家,所以,请你也忘掉那段根本无从说起的感情,认真的走向你的王位,如何?你好好的想一想吧,我还要去救那些此刻正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可怜的百姓们,告辞了!”

  如烟真的如同烟一般的消失在了轩辕昊岳的眼前,石桌边,他坐了很久,才缓缓的端起那杯早已经凉透了的清茶,轻轻的抿一口,满口的浓香,可是,轩辕昊岳却觉得像是苦到了心里,连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原来,自己早就已经输掉了,在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之前。良久,他唤来楚阳,沉声道:“将负责治疗和预防这次瘟疫的主要人员速速召集到东宫来。”

  看着楚阳离去的背影,轩辕昊岳抚摸着那精致的茶碗,他的眸子渐渐变的深沉:“好吧,从此,我会认真的,做一个好的——帝王!!”

  虽然之前也有想过瘟疫席卷过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当如烟掀开车帘看到满目苍夷的荒凉时,那一瞬间,她沉默的看着眼前消瘦而绝望的人群,无声的穿过那些已经荒废的农田,站在田埂上,她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为那些已经死去和正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轩辕王朝的子民而哭泣。

  龙若曦跟在如烟的身后,安静的等待她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才伸手递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如烟擦干眼泪,冷静而镇定的吩咐道:“所有的人,分成两队,一队由张振带领,焚化所有死去的人和动物的尸体。另一队由祁风带领,挨家挨户的去送药。若曦和如墨跟我来,我们需要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张振和祁风带着人分头忙碌去了,如烟走进村里最空旷的房间里,对跟在她身后的龙若曦和如墨说:“一会儿,我写一份计划,你们负责誊写,并且要广泛的宣传到百姓的耳中,明白吗?”后者认真的点头。

  “那好,现在开始吧。”走到桌前低下头,手执劣质毛笔快速的写到:“第一,注意个人卫生,必须勤洗澡,勤换衣。第二,房间一定要保持通风。第三,凡饮用之水,须煮沸方可使用。第四,凡已死去的人或动物,必须立刻火化尸体。第五,每人每天必须按时按量服用官府下发的药物。”如烟认真的又想了想,便搁下笔,对龙若曦和如墨说:“就先这些吧,你们快些抄写,我去嘱咐随行的太医煎药。”

  龙若曦和如墨接过这份计划书,开始认真的誊写。他们是自愿跟着如烟来这里的,因为,比起在京城里提心吊胆的等待,他们宁愿和她一起来这里冒险。如烟走到临时搭起的药棚里督促大家煎药。王硕带着他的弟子忙前忙后的奔波,如烟招呼她这个年迈的老徒弟过来歇会儿,两人一起研究了一下该用什么样的药。

  那天,他们忙到很晚,祁风和张振也一直到半夜才回来。一开始,并没有人相信他们,眼看着大家的辛苦即将付诸东流。如月气的几乎要摔了药碗,祁风抬起扇子压住了她的手腕,他大声问到:“各位乡亲,难道你们真的就要这样等死吗?两位公主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却换来大家这样的对待,祁风真替公主感到心寒,为何你们宁愿死也不愿尝试一下,相信一下公主?”

  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的议论着,最后,一个大汉挺胸而出,大声的说:“反正都要死了,俺不怕,就让俺先试吧!”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上前领药。如烟望着那些一开始不肯相信她们的人,逐渐的都放弃了原有的坚持,甚至开始疯抢药物。她偏头低声的对祁风说:“这里边可能有些我们不太清楚的文章,你让落雪那边好好查查,我们这里也不要疏忽了!”祁风微微点头,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大约凌晨的时候,祁风带着消息回来了,他简单的说:“这次的瘟疫确实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有人故意在水源处放了脏东西。”

  “病菌?”听到祁风的话后,如烟的心头首先滑过的就是这样的字眼。她凝眉想了想,对方真是个高人,利用瘟疫来害人,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学过医,恰好经历过那年疯狂的非典,恰好能压制住这场瘟疫。那么是不是过几天,街角巷边又该传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荒唐的流言?

  “去查查是什么人所为。”

  “公主,这个恐怕很难,落雪说,暗门那里传来的消息,只说瘟疫爆发前,曾有好几拨人到过村外的水源处,至于他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却怎么也查不出来。”

  如烟点点头,对祁风说:“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祁风退下后,如烟再一次陷入了深思,到底是谁呢?难道是在逃的景王世子?又或者出现了别的什么人?比如说太子的竞争对手?久久的,她也想不出结果!

  按照如烟写下的预防瘟疫的方法,村子里的环境改善了很多,那些乌烟瘴气的绝望感觉早已消散,渐渐的恢复了原有的生机勃勃。半月后,他们离开的时候,百姓纷纷含泪跪下相送,如烟带领大家接受了他们的大礼,然后在众人不舍与感激的目光中,她们踏上马车,缓缓的向京城驶去。马车前,祁风和张振骑着马,并肩前行,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们一行人的身上,是温暖的美丽。

  瘟疫事件过后,护国公主在轩辕王朝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又一次得到了升华。如烟躺在后院的樱花树上,听着福公公宣读着长长的赏赐的圣旨,听着如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圣旨,谄媚的笑着说:“福公公,您老就不必念了,我自己看就行了,您老去喝茶吧,去吧,去吧!”

  “喝茶就不必了,奴才还得回宫复旨呢!”

  “哦,那您老一定要替我和姐姐好好谢谢父皇啊!”

  “一定,一定!”

  福公公走后,如月兴高采烈的穿梭在成堆的礼盒之间。如烟听到她激动着唱着21世纪某一年特别流行的彩铃:我发财啦,发财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我左手抱着大元宝,右手搂着银树花。我发财啦,发财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她颤悠悠的躺在枝头,抬手轻轻的捂着嘴,笑的一阵花枝乱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