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如月目送如烟的马车离开后,她才举起手一边捂着嘴打着哈欠,一边对小妩说:“走吧,走吧,跟姐姐回去补个觉先,困死了!”

  如月是在如墨的琴声中再次醒来的,如月不太懂乐律,但是她还是听出了如墨心中,有着无尽的苦恼与挣扎,不知是什么事让他这样忧愁?老实说,她看不明白如墨和如烟之间的关系,自从如墨来了以后,每次如烟从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如墨今天怎么样?”,明明很关心他的样子,却又偏偏不敢靠近他。而如墨呢?如月不止一次看见他盯着如烟的背影发呆,他是个不爱说话很孤僻的一个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在屋里写字,弹琴或者偶尔也会和龙若曦下下棋,这两个人若即若离的心啊,真是让人担心!

  如月洗漱完毕,走到如墨的门口,房门紧闭,但那让人烦忧的琴声却透过门窗,一丝一缕的传了出来。如月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抬手敲了敲门,琴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如墨打开房门。看见如月,他楞了一下,继而开口问:“有事?”

  如月为自己的不请自来不好意思了一下,但她是谁?她轩辕如月一向都是化被动为主动的高手,其实说白了,就是脸皮厚。她认真的看着如墨的眼睛,深情的说:“如墨,姐姐走之前托我照顾你,我是来请你去吃早餐的,你看,空腹弹琴是很伤脑细胞的,走吧,咱们吃早餐去吧!”

  如墨听完后,嘴角扯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角度,他抬起手,指了指天空,如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瞬间石化,呃,明亮的大太阳早已挂在了天中央,还说什么吃早饭啊?!突然,如月眼珠子一转,她顺手拉住如墨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既然如此,那就去吃午饭吧!”

  被如月握住手的如墨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如月尴尬的笑笑,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如墨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而如月却早已经跑到了龙若曦的门前大喊:“若曦,出来吃午饭了!”龙若曦打开房门随他们一起来到客厅,大家坐在餐桌前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上菜。如月皱眉,问:“饭呢?菜呢?美景?”

  “主子!”美景弱弱的声音传来,如月看向声音的来源处,美景和良辰正相互扶着对方,颤悠悠的站在房门口。如月一声惊叫,跳了起来,她沮丧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受伤了,你们快过来休息休息吧!”接着,她豪情万丈的对众人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亲自下厨为大家做饭吧,恩,就这样,你们等着吧!”说完这话,如月一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厨房迈去。

  等着无趣,龙若曦取来棋盘棋子,和如墨对弈,但是,这棋实在是下不下去,因为某人的尖叫,惊叫及惨叫声。从如月进入厨房开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客厅里的人都能听见她的各种不明的叫声,比如此刻。

  “啊!!!”,如月的尖叫声再次传来,如墨手中的黑子再一次跌落,他放弃的将棋子丢进棋盒里里,表示不下了,龙若曦无奈的摇摇头,着手收拾棋盘。这时,如月的咒骂声也随之而来,“靠!这个破柴火到底该怎么点啊?浪费我的火苗!”

  又过了片刻后,如月灰头土脸,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对在座的人说:“快出来帮忙,着火了!”

  龙若曦和如墨赶紧跑了出去,良辰,美景也拖着受伤的身子挪了出来,只见厨房的火越烧越大,龙若曦和如墨当下赶紧拿起水盆之类的东西开始泼水灭火。这时,春和慌张的从远处飞了回来,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加入了灭火的行列,所幸的是那天没有风,大火很快被扑灭了。众人望着一片焦黑的厨房,又一致的看向如月,如月心虚的低下头。美景疑惑的问:“主子,你不是会做饭吗?”

  如月抬起头,满脸委屈的说:“可那是在有人生火,有人准备好食材的前提下啊,你看看我的手,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还有,那个火啊,我怎么也生不起来,关键是,它怎么老是往灶膛外跑啊?我一个不小心,它就跑了出来,落在了柴火上,然后,厨房就成这样了,啊啊啊!完了,完了,姐姐回来,还不得劈了我?她让我保护你们,我差点把你们都给烤了,这一次,我真的是死定了!呜呜呜呜……”

  春和叹口气打来洗脸水,美景拧好毛巾给如月擦着脸,安慰她说:“主子是想做饭给我们吃,烟主子是不会生气的,春和买回了吃的,主子快过来吃吧!”

  当所有人都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大家坐在院子里,开始享受春和带回来的午餐时,如月依然心有戚戚,连她最爱的糖醋小排骨都没怎么动。龙若曦坐在她的对面,正好可以看见如月身后,烧的焦黑焦黑的厨房,再看如月那一脸愁苦的表情,龙若曦暗暗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声的笑开。这一笑,仿佛具有了传染力,一时间,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就连如墨也笑弯了眼睛。如月愤怒的一推碗,指着众人说:“笑笑笑,笑死你们!”

  这时,小院的门被推开,卫子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自从来到西川后,他就回自己家住去了,但是,每一天,他都会来这里报到。看着坐在院子里大笑的一群人,他明显楞了一下。但看见如月黑着表情的脸,和她身后同样焦黑的还冒着青烟的厨房,卫子龙明白了,他纸扇一摇,夸张的开口:“哇!如月!你玩大了啊,连自家的厨房都拿来烧着玩!”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如月嘴角抽搐,终于,她咬牙切齿的咆哮:“卫子龙,你去死!”

  卫子龙当然不会去死,他是来找如月出去玩的。如月换了一身蓝衫,对镜照了照,翩翩公子一个,一个潇洒的转身,她走出房门,随卫子龙离开了小院。

  大街上依然是人山人海的热闹,如月依然穿梭在各种美食和美人之间,卫子龙微笑着跟在她的身后。渐渐的日落西山,如月发现街上的人只增不减,她将疑惑抛给卫子龙。卫子龙一脸见鬼的表情,他白了如月一眼说:“今天是乞巧节,是年轻男女相互表达爱意的日子!”如月的眼睛如同瞬间充上了高达万伏的电压,贼亮贼亮的,古代版的情人节啊!!当下,她便拽着卫子龙挤进了人群。

  夜色降临,街上却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如月和卫子龙并肩走在人群中,潇洒如风,一表人才。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女子的爱慕和男子的嫉妒。如月一脸得意的笑,可是渐渐的,她笑不起来了,因为,她的怀中堆满了姑娘们送来的鲜花和手帕。反观卫子龙,也是同样的情况。

  鲜花和手帕还在源源不断的向他们跑来,他们的周围聚集了很多的女孩子,想离开已经很难了。如月嘴角抽搐,眼角跳动。突然,她灵机一动,对卫子龙说:“我有办法了!”

  卫子龙疑惑,“什么办法?”

  如月贼亮的眼睛深情的看着他,卫子龙突然有种很不祥的感觉,果然,如月一把握住他的手,认真的说:“子龙,事到如今,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很快乐!纵然你是男子,我也不在乎,我们在一起吧?”

  鲜花没有了,手帕没有了,美女也落荒而逃了,一瞬间,两人的周围,空荡荡的只余下过路的风!卫子龙听着如月的话,一颗心却开始不规律的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他听不到周围人的嬉闹声,听不到天空中烟花绽放的声音,满心满眼都是如月说的“我很喜欢你!”他感觉这天晚上的星空格外的美丽,周围绚丽的蝴蝶也跟随着他翩翩起舞!

  而如月,却趁机拉起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大声的说:“小龙子,现在不走,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卫子龙却站在原地,突然反握住她的手,如月回头疑惑的看着他。卫子龙抬起头,将如月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万分认真的对如月说:“我,卫子龙,喜欢杜如月!即使他是男子,即使要违背常伦,我也义无反顾!”

  如月的脸渐渐爬上红霞,她望着自己的手,仿佛被烫着了一样,她迅速的跳开,在离卫子龙几步远的地方,她举起手,颤抖的指着卫子龙,却说不出任何话语!一个叹息,她施展轻功转身飞去,而她的身后,卫子龙站在那灯火阑珊处,突然,他大声的喊道:“如月,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一声大过一声的呼喊,让如月一个哆嗦,差点没从半空中掉下来,她抬手抚额,完了,完了,这次真的玩大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卫子龙居然喜欢男人,如月暗自决定,明天开始,她要换回女装。可是,那一夜,她几乎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卫子龙声嘶力竭的喊着:“如月,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样子,再一翻身,又是卫子龙对她的起誓,“我,卫子龙,喜欢杜如月!即使他是男子,即使要违背常伦,我也义无反顾!”

  如月像烙煎饼一样的将自己在床上翻来翻去,在耳室休息的美景不禁担忧的开口:“主子,怎么了?还在为烧了厨房的事担心吗?”

  如月一声哀嚎,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今天可真是诸事不顺啊!!

  第二天依然是个晴朗的让人无话可说的天气,如月起床后,美景进来服侍她穿衣,她看着美景手中的月色男式长衫,如月微微叹气,说:“取我的女装来吧!”

  美景疑惑的瞅了瞅如月,好奇的问:“主子,你,你又决定做回女子啦?”

  如月媚眼一瞪,不满的说:“我本来就是女儿身好不好?快去,快去!”

  片刻后,一身鹅黄色纱裙的如月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挂在当空的大太阳,她微微的叹气,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她练的是凝冰诀,整个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大空调!好想抱着她,享受一下凉爽的滋味,当然了,这也要她肯让自己抱才行啊!如月第一百零八次的叹息,用脚碰了碰一边的小妩小媚,她喃喃的说:“喂,你们说,这种炎热的夏天,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哇?再这么热下去,姑娘我外热内火,迟早得自燃了!”

  院子里有棵老柳树,如月很喜欢,让春和将贵妃椅搬到柳树下,她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乘凉,小妩和小媚随意的卧在椅下,陪伴着她。卫子龙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楞在原地,半天才呆呆地说:“烟姐姐,不是说你出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月挑眉,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只无动于衷的装睡。卫子龙疑惑的揉着脑袋向如月的房间走去,他跳到如月房门口的栏杆上蹲下,对屋内喊:“如月,别在屋里呆着了,跟我出去玩吧!”

  没有回音,卫子龙皱眉,他凝声道:“如月,你是怪我昨天的唐突吗?我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咳咳咳!”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卫子龙回头,只见如月坐起身,趴在椅背上咳嗽,她指着卫子龙,颤抖的说:“小龙子,你能不能不要说了,我,我,咳咳咳!”

  卫子龙脸色苍白的站起身,半天,他才颤悠悠的问:“你是杜如月?!”

  如月咳嗽着点头,卫子龙扯了扯嘴角,面部表情无比纠结的又一次问:“你是个女人?!”

  如月再次点头,“碰”的一声,如月回头,卫子龙华丽丽的从栏杆上摔倒了,呈大字型倒在青石板上,晕了过去!如月嘴角抽搐,她抽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不禁疑惑的抬头问苍天:“老娘这么有杀伤力?!”回答她的只有假寐的小妩和小媚,以及空中翻飞的几只蝴蝶。

  之后的几天,卫子龙一直没有再出现在小院。如月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总觉得在看不到他的时候,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仿佛缺失了一块。卫子龙果然是喜欢男人的吗?看过女装的自己后,他就再没有来过。他还会喜欢上女人吗?还会喜欢上她吗?

  想到这里,如月突然一愣,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自己很在乎他吗?还是说?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他了吗?如月在小院里来来回回的踱步,想着她与卫子龙相识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良久,她停下脚步,据她两世为人的经验来看,她应该是喜欢上卫子龙了,可是,现在,卫子龙喜欢男人啊,而且,自从发现自己是女人以后,他都不敢来了,这下,该怎么办?

  看见如墨房间还亮着的烛火,如月一个激灵,她激动的跑到如墨房前,破门而入!但是屋内的情景让她目瞪口呆,如墨在沐浴!!看见如月,如墨也楞了,但很快,他的眼神慢慢转冷,如月一个哆嗦,飞速的跳出房门,还不忘顺手将门关上。她站在房门外呆呆的看着漫天繁星,靠,如墨沐浴怎么也不知道锁门?这活色生香的画面啊!滴水的发角,光滑的肌肤……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刚才,她似乎看见如墨的胸口也有一朵彼岸花,只是颜色很淡,粉粉的像樱花的颜色。难道?他真是萧子墨,只是丢失了记忆吗?如果是这样,姐姐会不会很高兴?!

  如墨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的眼睛看着地面淡淡的问如月:“什么事?”

  如月看着他好看的睫毛呈扇形的排开,在眼睑下方投下小片的阴影,剑眉轻皱,还真是和萧子墨看书时的样子很像啊!如月好奇的研究着如墨的脸,直到如墨淡漠的声音传来,他说:“没有事,我就回屋了!”

  如月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她拉住如墨的手,紧张的问:“如墨,你,你现在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呃,不对,不对,你以后还会喜欢女人吗?”

  如墨瞬间冷了脸,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说:“公主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捉弄我?”

  如月着急的挥手说:“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哎呀,其实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好像喜欢男人,你说,他,还会不会喜欢女人?”

  如墨的脸色稍微有些好转,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公主为何不直接去问问他本人?”

  说着他转身进屋,如月“嗖”的一声蹿到他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她说:“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如墨抬头示意她说,如月吞吞吐吐的说:“你,你胸口的花是先天就有的,还是后来刺上去的?”

  如墨沉默的看着她,那双如墨般的深潭水般的眼眸沉不见底,他绕过如月的胳膊回屋,擦肩而过时,他清冷的声音传来:“自我记事起便有它的存在,想来应该是天生的。”

  身后的房门关上,如月站在房外激动的如同中了五百万大奖,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如墨就是萧子墨,只是因为机缘巧合,他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这回如烟肯定高兴坏了,想到这里,她更加激动,几乎是蹦蹦跳跳的向自己的房间奔去。屋内,如墨脱下外衣,抬手抚向胸口那朵妖冶的似曾相识的花朵,这里,有什么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