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水波荡漾,天上地下,满是银光。

  一个手里拿着彩灯的小女孩跑到了夕晴的旁边,拽了拽她的裙摆,声音甜美地说道:“大姐姐,这个彩灯是送你的哦。只要拿到这个彩灯,就可以去那座桥参加活动。听说真正注定的有情人都能在灯节的前夕在那座石塔桥上相遇。”

  夕晴笑了笑接过了她手上的彩灯,凤凰的造型,栩栩如生,中有银色镂空画案,金漆在星点下光芒万丈。

  陈墨拿过她手中制作精细的彩灯,微微笑了笑:“传说中紫孽就是在灯节的前夕与他的爱人相遇的。当时的她脸上带着马面具……那里正好有买马面具的。”

  何郁裳直接先行一步走到了络绎不绝的摊子前,拿起了马面具,钱直接放在摊子上后,走到了夕晴的面前,笑盈盈地把面具递给了她。

  不远处的斜石塔桥上,华灯初上,穿梭着连绵起伏的人影,都是手里拿着彩灯,面带面具的年轻男女们。

  元夜琴鼓奏,花市灯如昼。

  流华千里,来往人的发把世界染成了一片银白。

  夕晴走上斜石塔,马面具后的脸无任何波澜起伏,她手提凤凰的彩灯,映着湖蓝的衣裳,更显绝色倾城。

  “对不起。”她由于低着头的缘故,撞上了一个穿着紫衣金线裳的年轻男子,他同样也带着精致雕刻的马面具,手里拿着一个龙造型的彩灯。

  凤凰和龙的彩灯亦撞到一起,映出的光芒是极致的美丽。

  “这位姑娘和这位公子还真是有缘呢。”旁边的一个兜售彩灯的小厮笑着道,“你们的彩灯这次都是紫孽庙特别制作的,只有这么一对而已。”

  之前送给夕晴彩灯的小女孩也甜甜地说道:“是啊,这位姐姐,我觉得你好漂亮,只有这个凤凰的彩灯才配的上你哦。这位哥哥的彩灯我是之前就送了的,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彩灯会撞到一起的。”

  那男子卸下了脸上的马面具,墨黑狭长的眼如透明的水晶,右手腕上的红色丝线因蒙了银蓝的雨而变为紫红。

  一场绝望的痴缠,在雨夜中笼罩了一切。

  罩住过往的岁月,万年的时光。

  罩住无法实现的心愿,罩住最初最终的眷恋。

  他对她露出了似是久违一万年的笑靥。

  夕晴也卸下了面具,对着他微笑。

  他对她伸出了右手,笑容一如夏日盛开的锦葵,道:“不知道这位姑娘,能否赏脸明日的一见?”

  刚好旁边有挑选经书的姑娘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焰火在夜空中绽开,像是横流的火浪川流不息,以虎狼之势吞没星点。一朵朵火焰之花陆续爆开,声音震耳欲聋,一如鲜活短暂的生命在燃烧着盛世的美艳。扇型、瀑布型、秋菊形、流星形……

  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手轻轻地搭在了他伸出的手上,面带微笑。

  焰火继续绽放,当人们还震惊于前一朵焰火的狂傲时,便已迅速痴迷于下一朵的绮丽,像是黑夜中刹那间盛开并闪着银光的满天星,着急地眨着媚眼,随着人们波动的情绪纷纷扬扬地落下。

  那个卖面具的小厮走了过去,拿起了他们手中相匹配的彩灯,笑容满满地说道:“传说中能拿到这一对彩灯的男女将永远得到紫孽的祝福。”

  周围聚集着太多的年轻男女,他们脸上都带着温暖真挚的笑容,女子手上的银色镯子灼亮了她的眼睛。

  尹瑟的话突然又如梦魇般响起。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该都很清楚。”

  她再抬起头时,眼角有些湿润,她轻声说:“明日见,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