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然抱着为三狗子新买的几身衣衫将房门推开便见叶少渊背负着手望向窗外叹气,她一时不明所以,但见叶少渊这般,心情自然也大不会好。她走至床边看向三狗子,君随意见她来也不说话,只是面色凝重,似有心事。

  “怎么了你们这是?”终究是静不住,夏锦然忍不住问道,打破了方才这沉寂的气氛。转过身,从后边将叶少渊抱住,嗔道。“一个个都这般怪怪的……”

  然而,她口中话还未说完,便听身后一声闷响,急忙扭转过头,却见君随意朝她二人跪了下来。她大惊,赶忙松手跑上前去欲要扶君随意起来,哪知君随意竟是纹丝不动。这时,叶少渊也已将头扭转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君随意不由皱眉喝道:“随意,你这又是做什?”

  君随意不答,猛的将头一抬,双眼与叶少渊对视。但见他双眼通红,眼球之中更无一丝白。叶少渊一骇,跑向前去也待欲扶,却听君随意说道:“我曾答应过小霜,在她去后只要见到身患疾病之人必定尽全力救治。这些年来,我自问不曾失信于她。然而这两月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苗疆于此相隔数千里,那龙涎草光是采摘及托运我便负担不起,然而,便算是负担的起到时也终究是迟了……”说着一顿,忽的却是对着叶少渊在地上径直磕起头来。

  叶少渊一愣,哪曾料到君随意突然这般,连忙跑上前去拽着君随意的手怒道:“随意,你若是再这般,可别怪我不当你是朋友!”

  君随意默然,但还是跪在地上不起,满脸茫然。忽又听一声闷响,却是叶少渊对着他也跪了下来。再听“砰、砰、砰……”的数响,竟是叶少渊对着他也磕起头来。夏锦然拉着君随意的手看着叶少渊,又看向君随意,顿时觉得整个头都大了起来。只听君随意朝叶少渊喝道:“少渊,你这是做什?”

  “你做什,我便做什!”叶少渊“嘿”的一笑,继续道:“你向我磕几个头,我便向你磕回几个头。你向我跪多久,我便向你跪多久!”君随意哭笑不得,脸色一红,看着叶少渊,只觉好生过意不去,便说道。“好,那我站起来,你也要站起来!”说着,便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叶少渊见他站起,也相继从地上站起。夏锦然见叶少渊虽是胡闹,但也却是将君随意逼了起来,瞪了他一眼,挽过他的手对君随意道:“随意,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还怕我二人见外么?”

  “那倒不是……”君随意沉吟,忽的一叹,看着床上的三狗子说道:“少渊你也看到,这寻常银针非渡入内力方可将那百噬虫逼出,一时之之间我又去从哪找这么多江湖好手?”

  “那你的意思是?”叶少渊插道,神色也变的凝重起来。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有这么一块铁,那是至阴至寒之物。我想,若是将它制成针状,扎入人的穴位之中定能清人灵台,那百噬虫也定能逼出……”

  “你说的莫非是那千年极地寒铁?”叶少渊惊道,双眼却是一亮。

  “正是。”君随意回道,长叹一声,忽的打量起叶少渊来奇道。“这你又怎的知道?”

  “我当然知道!”叶少渊“嘿嘿”一笑朝君随意说道。“随意,你也忒小瞧我了吧!想我临安叶家也算是大宋铸造第一大家,那千年极地寒铁更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铸造材质,这我又怎会不知?”

  “是了。”君随意也随之一笑,“临安叶家,铸造无匹。这千年极地寒铁你又怎会不知……”

  “那当然!”叶少渊一脸得意,而后双眸却是暗淡了下来。“我曾苦苦寻过它三个月却一无所获,也不知这千年极地寒铁究竟在哪……”

  “这……”君随意接道,身形一顿。“我知道它在哪……”

  “你知道?”叶少渊大喜,双眸陡然间明亮异常,宛如孩童般大拍着巴掌。“好极好极!到时待你除掉这百噬虫便将那些针给我,我再将其回炉……”

  “哪有这么简单……”君随意走向窗旁大呼一口气。“千年极地寒铁,只存在于深海或深水之中,大抵极寒。更有专门的守护者——鳞龙看管。莫是非常之人,切勿进。”

  叶少渊一听挠了挠头,一时不明,说道:“你这念念叨叨的是什么?”

  “《奇事录》上所记载的,谁也不知道那鳞龙是什么,见过它的人都已经死了……”

  叶少渊只觉毛发悚然,朝君随意骂道:“我还没去,你现下可不能咒我……”

  “这是事实。”君随意再次苦笑,双指并齐,轻柔着额边的太阳穴。

  “那可不一定。”叶少渊“哼”的一声,一口将桌上杯里的茶水饮尽。“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等着我去取,哪容得了别人!”说完,顿时觉得心中广阔的一片,忽的将头一拍。“那千年极地寒铁究竟在哪?”

  “临安城往西三十里的寒月潭!”君随意闭着眼说道,好似已说了千万遍一般。

  “好嘞!”叶少渊大叫一声。“待本大爷将它顺手取来!”

  “说话也不注意风向!”夏锦然抿嘴一笑,朝叶少渊的身上打了一拳,随后却是扑向了他的怀中,心中只觉无限的甜蜜。

  “但愿吧!”君随意看向窗外,一仰头,但见繁星点点,却不见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