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感叹命运的捉弄

  该死,脑子有点昏沉,像吃了迷药。君凌风坐起身来,晃着沉重的头壳,厉眼扫了周围的场景一翻,这是他的房里。意识在醒来那一刻全部回笼,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下床穿鞋,大步踏出房门,房间门口站着大郎和小郎。“老爷。”

  “昨天发生什么事?”

  大郎和小郎对望了一眼,小郎开口:“昨天老爷和蓝少爷在冰库上的房子昏倒了。”

  “有这种事。”他是有点惊奇,也没有那么惊讶,就像原本就意料中的事。

  “凌风。”蓝清皓从院边迈着步来,一脸恼火。“该死的,我们怎么可能会昏在那间小小的屋子!练武之人怎么可能会冷昏!?”这也太侮辱了吧!

  “大夫怎么说?”君凌风和蓝清皓想的一样,他认为被下了药。其实二郎们也是这麽想。大郎说:“大夫说,兩位爷呼吸中枢兴奋加强,继而呼吸困难,丧失意识。”

  “没有被下药?”蓝清皓不死心的追问着。

  “大夫说两位爷体内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小郎接口道。

  “轻敌的下场。”蓝清皓倒也没有再激动,只是自嘲道。他瞥了一眼君凌风,貌似君凌风的神情居然没有多大的情绪,有点不似他哦。“你貌似料到了。”

  “开始还不敢肯定,现在我已经觉得,她不是原来那个慕轻纱。”

  “偷鸟转凤?”

  “不知道,我们就把这场戏做下去。到时候真相自然揭晓。”

  “先说好,咱两哥俩好,牺牲色相可是你上场,我心里只有锦儿。”他深爱的锦儿啊,那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让他爱到恨不能掏心挖肺的女子。在她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鞭策自己,从今生命里只会有她一个女子。所以,他去到哪里都自然的想起了她。天啊,他想此就像立刻赶回家抱着他香甜的锦儿滚床铺。

  君凌风给他一眼冷射,已洞悉到他的举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我也在想。你别想着走。你说要陪我演戏的。”

  “我想什么你也不能想我的妻子,兄弟妻不可欺。”

  “只要被我发现你敢欺负锦儿,兄弟我也...”他厉言疾色的说。

  那家伙抿着嘴,回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话你说过好多次了。你最好都记得你说过的。还有,我和锦儿的感情,我和她懂就好。”

  才到丝纱阁院门,两人耳边便传来一阵清脆的古筝乐声,伴随着一阵奇怪的歌声。踏进里面,只见树旁围着一群家丁和婢女。耳边的歌声已听得很清晰,分明就是慕轻纱的嗓音。不得不说,她的古筝弹得清越能穿越凡尘的迷雾,扰乱人的心灵,算是上等的琴技。可是那歌声就不敢恭维了,不是她的声音难听,她的声音属于清甜软嫩的童音,偏偏嘴里哼着稀奇八怪的音调,让人好不恼心。

  那些围观的众人也是面色各异,不过,多数好像是捂着嘴,在看戏子般有趣。

  “停停。”为免耳力再度受到磨损,蓝清皓一脸无可奈何,摆着手打断她的弹指之间。

  围观的下人见到老爷来到,都惊惧交加,忙不迭的作鸟兽散。“你们不用走。”君凌风也伸出手阻止他们。

  慕轻纱先前已从下人口里得知,这个讥薄辣舌的男人就是蓝清皓,花锦的丈夫,难怪他会这般痛恨她。第一次见到她,他手里的铁链差点要了她的命。蓝清皓对她的憎恨比君凌风来得更猛烈,可是她内心深处去更惧君凌风。君凌风在她心里,恐怕有了个无法摸测的地位吧。“你们又想怎么样?”眼前的阵象,明显两个是来“踩场”的,话挑明又如何,她才不去自找无趣!

  “问一个原因。一个能让两个学武数十载,却在一个时辰昏倒的原因。”蓝清皓还是挽起他邪魅的笑容,他眼里压根看不到任何暖意,只是逼视着她。

  君凌风也是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他们无非是想从她脸上搜出什么来,只能在心里嘲笑他们的天真了。她是谁?伪装是她的本钱,面具是她的本识,假象就是她的真相。如果把原因说出来,难保他们不认为她是疯婆子。实情是这样的,他们在冰冷的密室内,因为寒冷,口里的二氧化碳呼出量是平时的几倍,倘若关在密室内,时间久了。轻则感觉头痛、嗜睡、呆滞、注意力无法集中、心跳加速、轻度恶心,重则可能导致严重缺氧,造成永久性脑损伤、昏迷、甚至死亡。一个时辰来算,时间刚刚好,也能让他们受到教训。

  她撇下眼睑,谁也不看,嘴角挂着自揄的笑容。“两位这般聪明智睿,何须我来解答。怕且是来看我的笑话吧。”她技巧的把话隐去,并把话退还给他们。

  君凌风和蓝清皓脸色一变,“你先怎么样?”君凌风没有耐性和她兜圈,直接问道。

  慕轻纱站了起来,她没好气的道:“我没什么怎样,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一切悉随尊便。我只是个女子,我惹不起你们。谢谢合作,路在那边。”

  她这样的举动,看在君凌风眼里,是非常的张狂。“你要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头。”他冷冷的斥道。

  慕轻纱有些生气的瞪着他,明明是他们不想看到她。她依着他们的意愿,却被他威胁。她讨厌死这个不懂风情,喜欢野花,假装酷的臭男人了。别人穿越,把男人玩弄于鼓掌里。而她呢,不但寄人篱下,忍声吞气不说,还要忍受他的家庭暴力。她忍,她忍,等到哪天有机会,她一定毫不留情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些古人,一个比一个过分,一个比一个古怪,简直无药可救了。

  “君凌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哈!”她故意朝他们挽着一个超大的假笑,瞬间又板回脸孔,坐了下来。十指下的琴弦,再度逸出清越的音谱。“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打断一下,你别唱了。你实在唱得太难听了。还是...多去戏班学学人家的曲子。”没有人能接受得了这麽古怪的唱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天却让他蓝清皓见识到了,也惊吓到了。

  什么!?慕轻纱愕然了,她唱的是最喜欢的那几首古风流行歌曲,李宇春的蜀绣,寻仙的如梦令,这麽好听的歌曲,他居然说难听。“你们说,我是不是唱的很难听?”她问着那些围观的下人们,一脸不以为然。

  周围的下人你看我,我望你,个个也没有胆量说出心内的答案。

  “你们就说吧。”蓝清皓闲闲的叮道。

  “没听过这样唱歌的...”一个人敢说,其他人也合着人群里的骚音说出来了,人群沸腾了起来,反正就听到好多种声音混在其中。“很奇怪的唱法...”“不好听...”“不好听..”“难听...”

  慕轻纱更加错愕了,她手往鼻梁上推了推,找寻那副不存在的眼镜,她真的是大跌眼镜了。“那你们还在这里围观我干嘛?还眞想当围观帝不成了。”

  够狗血的,原本又想卖弄下才能,结果让所有人都看着笑话。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品味,古人怎么可能会苟同现代唱风。她视线有些难堪的望向君凌风,其实,她也很想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

  面对他的,是他最次冷然已去的背影...片段再度闪过脑海中,这样的记忆,每出现多一次,她就觉得自己的心窝越来越泛疼...

  她发觉自己真的喜欢上君凌风了,连她自己都不知不觉间,往心里深处蔓延。她不是自虐狂,可是,她真的觉得,君凌风这种男子的冷漠,却能进驻她的心。

  她现在犹能记起,那天,他对她做出的亲密拥抱,还是额上的浅吻。他是不是接受她了?她发现自己已经好喜欢他了,她不是做不到口是心非,口是心非本来就是中国女子爱玩的爱情躲猫猫。可是,她还是想接受自己心里真实的感觉。

  可能前身的记忆不断在提醒她,弄得她糊糊涂涂就喜欢上了他。是悲哀还是感叹命运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