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人世界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蝶恋花》

  我和金言有时候似乎大白于天下,有时候又觉得见不得光。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同事说:“马子挺靓的。”金言也能在她同事面前理直气壮的介绍:“我男朋友,以前在咱公司做过一段时间,现在在隔壁B座上班”。可是一旦给晓燕打电话,我们两个就各自说各自的,但又殊途穷归,绕过来绕过去,就是他帮我怎么怎么了,她帮我怎么怎么了,然后还有就是我们两个去哪里玩了,如何如何的,很轻松的样子。

  转眼到5.1了,我和金言就邀请晓燕过来玩,毕竟二比一嘛,反正她假期比我们舒服。晓燕也答应下来,和金言快一年没见面了,和我也分别3个月。这下我和金言就立即行动,开始打扫我的房间,所有金言的东西统统收拾干净,一个臭袜子都不遗余力的清除出去。紧张收拾了半天,才分清楚,因为金言有时候什么东西就往我这里丢,什么口红、保湿霜、眼霜什么的。我提着一大包,金言拎个手提袋,才把她的东西折腾出来,送到她宿舍,我们两个就去车站接晓燕。地铁过了两站,我突然拍金言的脑袋。“死妮子,你的一套牙具还在水房呢。”“啊......”

  再回去就来不及了,我只能说:“还好先想起来了,等一下进来后,你先进水房,扔到角落里,她要问起来,我就说废弃不用的。”

  我们两个惶惶然,做了贼怕警察搜房间,万一赃物还在,那就人赃俱获。

  晓燕出站了,一眼看到我就扑到我的怀里,我给她一个拥抱,她紧紧的不肯松手,说我瘦了。我眼圈红红的,发觉旁边的金言眼圈也红红的。然后她又和金言抱在一起,两人这次干脆痛哭起来,如同好多年没见的亲姐妹一般,我突然觉得这两人是不是上天安排故意整我的。晓燕太单纯了,真的一点害人之心都没有,淳朴的让人不忍心给她一点点伤害,这是后来金言和我说的。

  我带领着来到我的小鸟窝,晓燕看了看说实在委屈你了。我笑了笑,金言说在北京这地儿多少人睡地下室,不见阳光潮湿得关节炎,我们还是好的。金言说着,就进水房了,我赶快让晓燕先坐下休息。

  晓燕和金言有说不完的话,毕竟一起四年了,很多趣事我都插不上嘴,他们一个一个的过了一遍同宿舍室友的情况,又提到老六谢聆,因为现在和晓燕还在一起,当然说的多一些,直接留校也挺好的,压力不大,过两年直接读个本院的研究生,轻松过日子。又东拉西扯的扯了她们班其他的女生、男生。有羡慕的,有哀叹的,唏嘘不已。

  我们三个去外面吃饭,找了个安静一点的位置坐下,她们两个继续扯着东家长、西家短、谁谁去哪里了,谁谁男朋友怎么怎么,我无心听这些,看着眼前这两朵花,心神恍惚,就闷闷的一个人喝酒。突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到了小雨和赵敏,问我最近有没有联系,我说来北京前给他们打过电话,之后就没联系了。说着,我掏出手机给小雨打电话,一通的瞎聊,我说,金言、晓燕还有我,我们三个现在在一起吃饭,一下子就想起你们两个了,他说他们放假没回家,出去玩了,现在在乌镇。我说还是你们二人世界潇洒啊。他回了我一句:“你丫的,都过上三人世界了。”旁边赵敏把电话抢了过去,我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了金言,这两个女人聊了半天,晓燕也和赵敏说了几句问好的话。我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就坐旁边抽烟,看她们聊天、吃饭。

  晚上,晓燕住进我的鸟窝,又是咯吱咯吱的床响声,把她带入了云端,久旱逢甘雨,也是压抑太久,迎合的很用力,我都忘记下面躺的是金言还是晓燕了,用力的给她满足感。五月的北京开始有蚊子骚扰了。

  之后两天,我们三个出去玩了一圈,正值黄金周,游客太多,到哪里都不太方便,到第三天,干脆就懒得出去,我和晓燕在房间里睡觉,直到中午金言来叫我们去吃饭。晓燕进水房,金言居然这个时候偷偷的抱住我,天哪,你个死妮子,疯了,又不好开口,只能硬推。哎,是不是金言觉得我这个时候的窘态特好看,是不是她内心觉得特刺激,我痛苦不堪。

  还好,金言一直聆听着水房的动静,到达危险时刻,她就若无其事的坐床上看书了,我气得朝她呲牙咧嘴,做掐脖子状,她根本不理会。要是这个时候,我直接上床,把她脱个光光,估计她倒乐意呢,老子可不敢。

  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两天,直到看着晓燕的列车开出车站,我才长长舒了口气。金言居然直接就爬到我脖子上了,一个劲的把嘴巴往上扬,这可是大庭广众啊,并且这种地方还不到处是监控,多少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呢,我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出站,我们两个紧紧的抱在一起,我说不出的感觉,为什么既怕又不舍得割舍。常言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看来我也没有逃脱这牛叉的公理。

  直奔出租房,没经过任何预热,真刀实枪,干柴烈火,金言很满足的享受着。

  平息之后,金言抱着我,说了句天底下最没良心的话:“我要离开你了,从此再也不打扰你的生活”。

  “晓燕真的太单纯、太善良,这样的一个人,我怎么忍心看她痛苦,并且也是我亲如手足的姐妹,我大学四年,没有什么朋友,但晓燕是我最最好的,还有你,是你们两个给了我快乐。我不忍心看到因为我而导致我导演的故事却是一个悲剧结局。”她婆娑的双眼让我更加的迷恋。

  五一之后金言就递交了辞职申请,结果是等八月份一年合同期满就可以顺利走人。

  我也恍惚的继续过着日子,可是总觉得自己离幸福越来越远,自己苦苦追求的是什么?

  从六月份开始,金言就干脆搬到我这里和我明目张胆、非法同居过着剩余不多的幸福时光。她说她这样很快乐,我说我很迷茫。她笑我,我苦笑。我们两个又多次的出入三里屯,醉生梦死一般,但我惦记着她的病,再也没敢让她喝多,倒是我自己总是控制不住,最后总是她搀扶着我去小便,还一个劲的喊:“快点啦,我手都酸麻,能做火锅料了。”

  七月底,我也辞职了,工作合同都没有签,一切都不需要办理,工作交接一下,八月份也可以走人。

  双双失业后的那天,我们两个又去了酒吧,这次,我没有拦金言,还是自己喝自己倒,该说的话都说了千万遍,再说也还是盗版重复copy。我知道她要回家,她老爸在家乡随便给她找了份差事,然后准备嫁人、生子、做个贤妻良母,安稳一生。而我还没有目的地,因为导演不让我跟她回去,并且很坚决:“如果你跟我回去,我就死在北京给你看。”泪流满面的坚决。我也不愿回到晓燕现在生活的城市,那里有我的爱人,但没有我的梦想。我们这次分别,坚决到连地址电话都不要留下,怕相互实在忍不住再旧情复燃,金言当着我的面,把晓燕所有的联系方式统统删掉。只言片语都不留下,绝尘。酒入断肠。

  从酒吧出来,天居然下起毛毛细雨,夏天的闷热被洗刷去了很多,反而给人以凉爽清新的感觉。这难道是我们的开始?苍天啊,你是欲哭无泪,还是笑的打个喷嚏,我一边和老天开着玩笑一边拉着金言。

  晃晃悠悠,任凭雨水打湿我们的双眸,我们没有打车,还是东倒西歪,这次不用再争吵谁先回宿舍,因为她的宿舍两个月前就退掉了。我们走走停停,不怕路人嘲笑,我们拥抱,接吻。北京,再见了,就让我们疯狂一次吧。累了就干脆坐到路边,也顾不得弄脏裤子,弄湿鞋子。不知道几点摸索着回到了出租房,泪水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剩下的居然还是笑容。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痴痴的傻笑。

  激情燃烧,香汗淋漓,四处楚歌,八面埋伏,万马奔腾,激情澎湃,直上云霄。

  我送走了金言,没有任何承诺,我们坚决不说拜拜、再见、see you later,还有那该死的撒由那拉,留给我的只是她肌肤的香味、口水、泪水、鼻涕。

  心内空空荡荡的回到出租房,我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犹如金言四处的在和我捉迷藏,可我就是找不到她,连影子都扑捉不到。我把房子退了,收拾了一个手拉箱,朝火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