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住的地方还不错嘛。”检查完毕,坐到了沙发上转过头,看着呆在门口的我,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可他眼里却有些心疼。

  “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不想再见到我吗?

  他无视我的问题,径自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吃饭的时候叫我。”

  “喂。成浩,问你话呢!”

  抓起一个靠背扔过去。一声闷响后,门开了。露出了他一半的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不是说不想再看见我吗?为什么还来找我?”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现在出现在眼前,当初他的决然再次在脑海里重放,以前的记忆波涛汹涌,最后定格在昨天晚上,让我莫名的很生气。如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泪也被气得聚满了眼眶。

  他微微一愣,冷冷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能不能换句台词?”忍住想流出来的眼泪,学着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我离家出走,不可以吗?”

  “那怎么不去那个女孩家?”

  “什么女孩?”

  什么女孩?!昨天晚上还和人家卿卿我我,隔了一个晚上居然忘记了!难道他就真的这样冷酷无情吗?!是啊,十几年的感情都被他的一句“求之不得”踩在脚下,他还有心吗?!答案是……没有!

  “昨天晚上人家还小鸟依人地挽着你的手,你也宠溺地摸了她的头。那个甜蜜哟~~”我得病了吗?怎么冷嘲了起来。“拿回去。”

  成浩突然来到身边,夺走了请帖,退给妈妈,冷冷道。

  “你……”

  “成浩,你干什么?有你这样对妈妈说话的吗?长辈让晚辈做事,是理所当然的啊。只不过是去参加个舞会,又不是叫你下地狱,犯得着这样对养了你十几年的母亲吗?!”

  他听了我的话,瞪着我,我回瞪,看谁的眼睛大。反正对他没抱什么希望能成个才,他想怎样就怎样,好话和坏话都说了,他爱听不听。

  昨晚要不是看见他跟一个女生在一起,我也不会因喘不过气来而害怕的不顾朋友们跑回了家。眼泪在空空荡荡的房内流了一晚。

  “你……生气了?”他皱皱眉,走到了我面前。

  “对,我是生气了。我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十几年都没有让你打开心扉,融入其他人之间。为什么十几年作为姐姐的我却没有让你真心露过微笑。为什么十几年,你还是这样戴着面具生活。为什么总是让父母担心?为什么……”

  “明明很伤心,为什么什么也不说?明明想留在家里,为什么还要守什么承诺搬到这来?明明一个人很孤单,为什么还要强颜欢笑对别人摇头?”

  他用双手抓住我的双肩,声音里夹杂着我不懂的颤音。黑色的眸子也闪动着暗淡的光芒。

  “我只能回答你第二个问题,那就是……”用尽力气把他的手从发疼的肩上弄下来,吸回眼泪,看着他说:“那是因为我做人信守诺言,既然应下来的承诺我绝对会履行!”

  他垂下手,低下头,冷笑了一声。嘀咕了一句我没听到的话,转身进了房间。

  “你累了,休息下。等下我叫妈妈来接你。”在他关门之际,我插了一句。

  你不是答应过会听父母的话,为什么还要玩离家出走的游戏?

  看着棕色的门,深深地吸了口气,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呼……刚刚还真是吓人。今天成浩很奇怪,我也很奇怪,两个疯子遇到一块了。幸好是在家,如果在大街上,铁定有人叫2医院开车来拉人。

  看着镜中满是水,有两个肿得跟核桃一样大的眼睛,发红的鼻子和发白的唇的脸,再次叹气。

  还好卧室里除了被子没叠,其他东西,比如内衣、内裤这些东西都乖乖地躺在衣柜里,不用出现让人脸红的画面。

  不久,妈妈根据我在电话里说的地址找到了这里。几天没见,她也有些憔悴了——看来我走后,成浩也没让他们少操心。

  给妈妈泡了一杯茶,便来到房间门前敲开了门。

  “妈妈来了。”面对打呵欠的成浩,心绪还是有些乱。

  “恩。”他绕过我站在妈妈面前:“说吧。”

  看着他们俩冷冷相对,自知下面的话不该听,就退到了房间内,关上了门。

  “跟我回去。”

  “又要去参加那个什么舞会吗?”

  “你生为‘尽龙’企业老板的孙子就得去。”

  ……

  他们就在门外吵来吵去,连在房内的我也开始烦起来了。直接摸出床头柜里的MP4,开到最大音量听起歌来。

  遇到烦心事,或什么伤心事,我就会听歌,再躺在床上,烦心事很快就会忘记。

  当躺到床上,被单里的一片温热让我愣了愣。成浩躺过的地方还有些热,淡淡的沐浴奶的香味还残留在上面。突然我笑了,闻着这味道闭上了眼睛。

  不久,妈妈来敲门,把我从甜美的梦乡里叫了回来。

  “要走了吗,妈妈?”看着眼有些红的母亲,放松的心又揪了起来。

  “恩,你……能帮我件事吗?”

  看着妈妈诚恳的眼睛,点了点头,不顾一旁成浩的冷眼机关枪,答应了下来。

  她从包里掏出两张请帖给我:“因为我和你爸爸那天有事,不能去。所以……”

  他们刚刚那个应该是为这事吵起来的吧。

  看了看成浩,不由得皱起了眉。

  不就是应酬一下舞会嘛,用得着这么反感吗?又不会少块肉。对着眼里喷火的成浩翻了翻白眼,接过了妈妈手里的红色请帖:“我会去的,放心吧。”

  见惯了妈妈冷漠的眼神,现在却是恳求的眼神,再心硬的人也会心软吧。当然,除成浩外,他是被人挖了心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