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宜其室家大礼成

  正想着,侍女来报:“乔小姐来了。”马超一愣,随即慌忙道:“请。”马凌鸢一直知道自己哥哥的意中人,叹了口气。乔清宛被赵云伤到,心都从里到外的冰封起来,怎么可能……

  一道湘色长裙披雪色狐裘的身影走来,踏着还未扫尽的薄雪尤为清丽:“孟起哥、凌鸢姐,你们都在啊。”看着眼前笑容明亮的她,马超放心的笑了。只有赵云,才能让她幸福啊。

  马凌鸢也连忙搀着她:“有身孕的人了,不小心些。”她哭笑不得,任由马凌鸢扶着:“好啦凌鸢姐,我又不是什么瓷器。”马超递给她一盏热茶,她接过,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马超的指尖,缩回手,看向马超,他眼里是深深的情意。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顾不得回忆那细腻的感觉,连忙也缩回手——“啪”,茶盏落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马凌鸢连忙唤来侍女收拾了,把另一盏新茶递给她。

  她接过,饮了一口,心里暖暖的。终究还是要负了马超的吧:“子龙和我要成婚了,就在明日。”“这么快?”马凌鸢疑惑道。她红着脸笑笑,小声道:“是子龙说的……”

  夜长梦多,啊,不对,夜长是夜长,但是没梦。不仅没梦,是根本不睡……她的脸红的堪比灯笼了,几乎能着起火来。

  马超和马凌鸢都笑了。她被笑得窘迫,索性一跺脚:“我走了我走了。”随即,小跑着回去了。马超看着她的慌张而幸福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自己此生无望了,她就像这背影一般,逐渐逐渐淡出自己的生命。

  无论如何,祝福你。

  端坐在铜镜前,她从柳环手中接过脂粉盒,往脸上薄薄扑了一层粉。把梳妆台上的小木盒拿来,用指尖挑起一点膏状的口脂,再让清水化匀了,仔细抹在唇瓣上。

  瑶风抖开婚服,大失所望:“小姐,就穿这个啊。”她转头一看,笑了。那是赵云特地为她选的:一袭湘色对襟正裙,裙上勾勒着白色的芙蓉纹;一件绒绒的狐裘,长的能垂到地上;裙中的银色丝带露出来,比狐裘长些,蜿蜒在地上,婉约秀雅。

  赵云知道她的心意,婚服简单就好,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好。她换上婚服,被柳环按在梳妆台前,想为她盘个如月髻,正在梳着发时赵云进来了,含笑道:“我来。”

  也没有转过头,她就在铜镜中看他温润如玉的脸庞,含羞笑了笑。瑶风捂着嘴把柳环拉了出去,悄悄关上门。他执起犀梳,细细梳着她一水流光万千的长发,认真极了。

  她的发丝本来就细,所以容易打结,不好梳。他怕弄疼了她,便一点一点的梳下去,遇上结,小心翼翼的拆开。然后再将这缕发梳一遍……她在镜中脸红红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成婚时不能相见的吗。”

  心里一疼,这句话,永远是她和他心里的痛吧。他动作一顿,随即笑道:“我想来看看你。”犀梳继续穿插于黑发之间,梳好了,他将犀梳搁在梳妆台上,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给她绾髻。

  她扑哧一声笑了,怪不得他,毕竟是个沙场征战的将军嘛,怎么会懂得这些。她纤细的双手带着他修长的指尖,一绕、一盘、再一折……他怔怔的由着她,不一会儿,镜中就出现了一个绾着同心髻的清丽女子。

  肤如凝脂、眉如翠羽……她突然想起了“桂阳之娇”这个名号,还说什么可比“江东二乔”。小乔、小乔……她一怔,髻上的一缕发丝垂了下来。他心知她在想什么,帮她把那缕发丝绾好:“相信我。”

  声音温柔而坚毅。她放心的点点头,明澈一笑。清歌皓齿,动人之极。同心髻,红粉结同心。她注视着镜中自己和赵云的身影,笑了。

  嗯?看了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可总是想不起来……“子龙,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她侧侧头,看他。他从梳妆台上取来一个东西,在她眼前摇了摇:“是这个。”

  清脆的铃声。她眨眨眼,原来是少了那个白玉耳坠!刚才柳环帮她梳发时就把它给取下来了。他为她戴上,扣好。羊脂白玉泛着温润的光泽,让他舒心一笑。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有美一人,宛如清扬。”她的耳都红了起来,低声答道:“邂逅相遇,与子携臧。”

  轻柔的浅吻,落在她的前额上,烙在她的心里。

  婚宴并不盛大,但十分温馨。他们邀请来的都是好友,并没有刻意去请王公大臣。其中自是有马超和马凌鸢了,还有一袭青衫的诸葛亮。马凌鸢笑着递来酒,她不擅饮酒,只能是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着不太醉人的梨花酿。

  赵云倒是挡了不少酒,众人连连道他心疼夫人。窘迫一笑,没说什么。马超转过视线,避开那个湘色的身影,没去劝酒,只是坐在案前独酌。

  宾主尽欢。

  等客人们陆续散了以后,已经是深夜时分。她煞风景的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子龙,回去睡吧。”赵云轻笑,清俊的双眸依然明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她撑开睡眼朦胧的地方,他竟然带她到了马厩里牵出了一匹良骏。周身都是白色,纯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眼神温和。他跃上,牵着缰绳:“上来吧。”

  她可是会驾马的,也是跨上马背,和他同乘一骑。双手环抱住他只着一袭白衣的腰,摸到了那腰间的蓝田暖玉。他笑着按住她的手:“别闹。”

  马儿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倒也不急不躁,继续走着。“你的马真好。”她抚着马鬃,笑着说。他扣住她的手,接道:“这是我的战马啊。”马儿也听懂了主人的话,长嘶一声,蹬蹬蹄子,知道这不是战场,慢悠悠的走着。

  有节奏的摇晃,她靠在他背上,只觉得他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