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见仇

  寻亲乐坊

  三人刚刚跨入乐坊,只听一声闷响,三人回头,门已经关上了,这时孟筠笙出现在身后,“三位别愣着啊!快坐啊!”

  八歧见坊内再无他人,觉得气氛不对,“孟筠笙,你什么意思?!”

  “齐姑娘你别误会,今天这乐坊我包场了,关门只是怕人围观扰了兴致,三位莫见怪。”

  见是误会,八歧也不计较什么了,可是她隐约觉得周围有一种气场,压得她透不过气,也许是幻觉吧。

  四人入席,一阵乐声响起,甄珠抱着琵琶上台,仍旧一袭紫衣,发间一颗明珠,再无他物。甄珠望向酒桌这边,又低下头,缓缓地拨弄着琴弦。

  “孟兄弟!她定是看你呢!”含烟打趣道。

  “是么?可是...对了!把小姐请上来。”

  身后的侍女点头:“是。”便走进了内室,出来时扶着一名穿着红衣的女子。

  “秋...秋...”三人同时喊出来,却又很默契的没有吐出那个“艳”字。

  “三位...认识我表妹?这是我表妹,玉秋婷。”

  八歧先回过神来:“没没没,我们看错了,秋婷姐姐长的很像我们一个朋友,所以...”

  “原来如此。对了,筠笙还有一事想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不知三位可有婚配?”

  “啊?”三人惊呼,八歧和富曲背过身去,含烟只好自己应付,“是这样的,我三弟已经有了心上人,衫儿年纪尚小暂不考虑,至于我还有要务在身,常年在外,不便成家。”

  “原来如此,本来我是想给三位说媒的。我妹妹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但是一直没找的好婆家,所以我...至于齐姑娘,我手下有一名捕头,姓黄,名倚仇,无论武艺还是相貌在本镇都是数一数二的,我见齐姑娘与他性格相合,所以想...促成一桩姻缘。”

  “这...”含烟愣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富曲抢答道:“孟大人有这份苦心我们心领了。可这丫头生性刁蛮,谁娶了她都受不了...啊!!!你踩我干嘛?”富曲抬起脚,一边揉一边说:“哪来这么大力气?我看你真是嫁不出去了!孟大人你看她这样你还敢坚持么?”

  “小妹!你真是!当着别人的面还...和我们闹闹就好了何必让别人看笑话。”含烟又来当和事佬,“要不,先见见?”

  “我也是这个意思。”筠笙站起,“黄捕头,你出来一下!”

  一男子从里面出来,三人也站起相迎。

  八歧觉得那种压抑感越来越强烈了,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大人,你找我。”男子礼貌的冲三人点了一下头。

  “柳兄。这就是我手下的捕头黄倚仇。”

  八歧见了黄倚仇,立刻躲到了富曲身后,富曲有些纳闷,捅了捅八歧,小声说:“哎!怎么了你。”八歧也不说话,只是躲在富曲后面。

  筠笙见状,自以为要成了:“没关系,齐姑娘第一次相亲也难免会害羞吗!”

  此时八歧的脸已经开始发白,含烟觉得事情蹊跷:“小妹是不是不舒服啊?三弟,要不你先陪她回去?我和孟兄弟再聊一会儿?”

  “哦,好吧!”富曲其实还想再留一会,可是二哥发话了也不能不从,领着八歧出了乐坊。

  谁也没看到,黄倚仇看着二人的背影,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喂!你怎么回事啊!关键时刻出乱子!还真怕相亲啊?见到帅小伙也动凡心了?放心好了,他不会喜欢你的。你以为谁都是许仙喜欢蛇妖啊!”

  八歧一跺脚:“你说什么呢?你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你怕相亲。”富曲好不容易抓到八歧的把柄,趁机嘲弄,“你可是八歧家族的族长,荆河龙宫的三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相亲?还真没听说过!”

  “你这个笨蛋!柳二哥都看出来了,帮我打圆场,让你掩护我,你还...我也是蛇,也有天敌好不好?我问你,那个捕头叫什么?”

  富曲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姓黄...难道你说他是...黄……!”

  八歧跳起来狠狠敲了富曲一下:“蠢材,你才发现啊!”

  而含烟这边

  “孟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妹妹…”

  “柳兄休要怪齐姑娘,女孩子家,毕竟以前没遇见这样的事,害怕也是正常的。可是有一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那我说了柳兄可别生气”

  “孟兄弟请讲。”

  “那我就说了。我们都知道笛衫姑娘是柳兄和王兄弟的义妹。除了你们几个义兄再没接触过其他男人。可这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跟着你们也不是办法。而且你们毕竟不是嫡亲,几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姑娘也难免会招人议论…”

  筠笙还没说完就被含烟打断:“所言极是!可是这笛衫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不愿离开不说。我们也舍不得啊!”

  筠笙思索了一会儿:“那不如先让两个年轻人相处一阵子,再看笛衫姑娘的意思?”

  “也好。反正我们不知道要在这呆多久,不如就按你说的办。”虽然这么答应了,含烟心里却在打鼓:八歧不是我对不住你,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总不能露馅吧!“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了。”含烟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恩公留步!”

  含烟回过头,见甄珠把琵琶放在地上,下了台,朝他走过来。

  “甄姑娘?”含烟被甄珠突然叫住,“姑娘找我?”

  甄珠点点头。

  “姑娘所为何事?”含烟有些糊涂了。

  “甄珠别无他求,只有一事要问。不知恩公可懂音律?”

  “啊?”含烟越来越猜不透面前这个女子了,“这个…略懂一些。不知姑娘问这个…”

  甄珠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铜盒,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不知道恩公知不知道这首曲子?这首曲子以前从未听过,我和丫头合奏了几次,但总觉得少了什么,还请恩公指点。”

  含烟接过琴谱,翻开看了一眼,大惊失色:“桃花赞!你是哪来的这首曲子!”

  甄珠被突然发狂的含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这…是我在后院那棵枯树下挖到的。当时觉得这曲子写的很好就想拿来演奏,可谁知道只有一半。我也打听过,这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作曲的好像是个女子,据说是为一个人作的,可是这个女子后来香销玉殒,曲谱也失传了,可是我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这首。既然恩公知道,还望恩公指点。”

  “原来还是只有一半…”含烟苦笑着,“她还真是…”好似一只茧在脑中裂开来,斑斓的记忆从中钻出,在眼前飞舞着…

  当年他对她说过:“等我回来,我要和你一起完成桃花赞。”那个天真的女孩还盼望着他给曲子填词。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回来,她真的等了,而且等了一生…

  “傻丫头!”含烟叹了口气。

  含烟突然想起了什么:“甄姑娘,你刚才说这宅子是祖上传下的,恕在下斗胆…”

  甄珠好似明白了含烟要说什么,“这宅子八百年前姓蒋,后来蒋老爷离开了柳镇,留下了重病的女儿,应该就是谱这曲子的人,相传蒋小姐有两个结拜姐妹,二妹就是含宁医馆的主人,可惜后来失踪了,留下一个弟弟接手医馆。另一个是蒋小姐的丫鬟姓莫,蒋小姐死后莫三姑娘就嫁给了柳大夫,后来生了一双儿女,男子的一支继承医馆,女子的一只就继承了这宅子。后来我爹就把这改成了乐坊。所以,这么说来,我和明烟还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