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册封皇后(一)

  一连几日,落雪纷飞,宫里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无趣,冷月寒已经许久未来倚香殿了,翠儿说他很忙。静静坐于阶前,任雪凉透我满心惆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我的思绪,来人是位公公,站定于我面前,尖声细嗓的喊道:“倚香殿晴妃接旨!”

  “臣妾接旨。”齐齐跪拜,低眉敛目,静心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有晴妃暮氏,温懿共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朕亲授凤印,册封为正宫皇后,移驾凤舞殿。钦此!”

  “暮氏接旨,皇上隆恩。”依着礼数承接圣旨,心里却五味俱全,这个冷月寒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说到做到。这道圣旨显然比我预期来到要快,只是心中疑问太多,太后和文武百官那里他是如何去疏通的。

  烟翠拿了些碎银子打发了那位传旨的公公,转身高兴的拉着我手又蹦又跳,“娘娘,太好了!我就说皇上最疼您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轻轻了叹了一口气,进了屋。

  烟翠也紧跟着走进来,说道:“娘娘,您还怕什么,有皇上呢。何况还有我翠儿呢!”

  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你呀。”

  整整一天哪里也没去,只是在等,等冷月寒来。

  大约傍晚的时候终于看见院落中一身月牙白色长衫的他,在夕阳的映衬下俊美异常。

  起身一路小跑的迎上去,反被他一手圈进怀里,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做了皇后还这般淘气,有没有想朕。”

  “你还说呢!为什么这么快就下旨?太后那里怎么说的?”低下头问道,掩饰住自己绯红的脸颊。

  “呵呵,朕决定的事,他们谁也拦不住。”冷月寒宠溺的说道。

  “总觉得这样不好...”

  “你想太多了,有朕在。三日之后,举行册封大典,你准备一下。”冷月寒拉着我坐下,安抚的说道。

  “三日?”这么快!我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去做这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这个词也从来与我挂不上钩,看看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哪里像个皇后。

  然而,事实就如我所想的那样,皇后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来,也不是谁都可以安然无恙的登上这个宝座。

  冷月寒命人在幻月国各处张贴皇榜,宣告天下册封皇后的事情,自然宫中也是人尽皆知。

  雪儿似乎对此并不关心,依旧每日到倚香殿来找我陪她玩,若是世人都像她这般无忧无虑,没有心计该有多好。

  霜妃本就是个心胸狭窄的女子,由于上次的事弄的大家不欢而散,我也许久未见到她了。不知道今日怎么了,竟来到我这里说是为了道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不定她也是一番好意,我便欣然接受。

  算上雪儿三个人,围坐在一起闲话家常,一转眼便是黄昏,雪儿提议在我这里用膳,我自然是没什么异议,只是任我如何挽留霜妃都坚持要回去,无奈之下也只得作罢。剩下我和雪儿两个人倒也自在,随意要翠儿上了几个菜和一壶温酒,不曾想雪儿和我一样都不胜酒力,几杯喝下来就迷迷糊糊的睡倒在桌上。

  大概是烟翠将我俩扶上床的,半夜的时候听到屋里有嘶嘶的声音,不情愿的坐起来想去查看,又觉得害怕,想叫醒身边的雪儿,她却睡的很沉,于是咬咬牙披了件单衣穿好鞋,刚要起身就发现不远处的墙角出一点点幽绿的光亮,看不真切,点了蜡烛再看,却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猛地抬头,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屋里的每个角落,墙角,房梁以及地上正盘踞着无数条颜色诡异的蛇,看样子应该都有剧毒。此时已经顾不上思考和呼救,看了看床上熟睡的雪儿,快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毒蛇,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我随便的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起它们嗜血的本性。手中死死的攥着半截蜡烛,胡乱晃着,暂时唬住它们。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脑中飞速的想着逃脱的办法。

  这时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雪儿突然腾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惊恐的指着床边一条正欲爬上去的小蛇,失声尖叫。毒蛇条件反射般的张开獠牙,嗖的一声弹起。来不及多想扔下蜡烛伸出一只胳膊挡在雪儿面前,两颗毒牙不偏不倚的嵌进了我的肉里,吃痛的咬住下嘴唇,额上冒出一丝冷汗,还好,曾听风逸尘说过我的血有灵性,能解百毒,应该死不了。

  猛地甩掉手臂上的蛇,忍痛对着已经吓呆了雪儿说道:“跑!”

  雪儿哆哆嗦嗦的抓起身边的衣衫一边疯狂的抽打一边飞快的跑的门口,冲出去找人求救。重重的呼了口气,一切还算顺利,至少那些蛇并没有伤害到她。

  突然一丝东西烧糊的味道传到鼻子里,抬眼看去床前的帷幔已经被大火烧断,定是我刚刚无意间扔掉的蜡烛所致,火势越来越烈,已经难以控制。整个屋子都弥漫的浓浓的烟雾,呛得我喘不过气来,随手抓了件衣服掩住口鼻,挣扎着,坚持着,等待雪儿叫人回来。

  然而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大火几乎将我团团围住,眼睛被烟熏的睁不开,痛苦的伏在地上,却始终等不到任何人。试图爬到门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身体严重脱水,丝毫用不上劲。一种无力感再次将我包围,让我不禁回想起在沐风国地牢的日子,忍不住流下眼泪,为什么就不能平平静静的,究竟什么时候我才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意识渐渐模糊,很快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