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二)

  一时得宠的沐昭仪远嫁舒吾国,在后宫渐渐传开,所有人都在为她惋惜;李潇告老还乡,皇上在他的老家建了一处大宅送与他,李潇叩谢后便离开了皇宫;高雅被派到了杂役房,后被潇雨带进了宫正司做了女史,高雅知道,那是因为有着素晥的交代;筱儿和仙儿被潇雨编制进了尚宫局,谋得一份轻松的差事;小葫芦和小幺子则留在了云美人身边伺候。

  娟秀的字体一笔一划地写在了雪白的宣纸上,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潇雨放下了毛笔,看着。

  “高雅。”潇雨叫了一声。

  高雅应声而入,毕恭毕敬地问道:“宫正大人,有什么事?”

  潇雨将写好的信塞进了信封里,交到高雅手中,吩咐道:“把这信送出去。”

  高雅低头一看,便笑道:“信上说了什么?”

  “无非是你们的近况,我想素晥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高雅点点头,拿着信走了出去。

  算一算日子,送亲的队伍应该出国了吧,去舒吾国路途遥远,一路颠簸,不知道她能否受得了。

  “宫正大人,刚刚我听说沐昭仪在远嫁的路上,病逝了!”一位小宫女跑了进来,打算了潇雨的思路。

  潇雨一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奴婢是听夏总管说的,刚刚舒吾国的信差来报,说沐昭仪病逝了,他们正将沐昭仪的遗体送回呢……”

  潇雨皱紧了眉头:沐岚,这是真的吗?还是,又是你的计谋?

  素晥的遗体送回了皇宫,言曦不顾众人反对,坚持以贞萱皇后的名号厚葬了素晥,在他看来,这是心爱女人对他最大的惩罚,让他痛定思痛。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再也没有人提起沐昭仪三个字,就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潇雨忽然间觉得时间是那么的快,转眼间就是大雪茫茫,整个皇宫成了雪的天下。各宫发放着冬衣,闲暇之余,便引来宫人们在雪地里打雪仗,相互追逐。

  好像自己老了,再也跑不动了,没事的时候,潇雨就坐着,看着她们打雪仗。

  “宫正大人,还是回屋歇着吧。”高雅送来了大衣,披在了潇雨的身上。

  “又有宫名册送来?”潇雨问道。

  “云美人已经按礼部加礼,册封为云淑仪,还有秋采女得了皇上的宠辛,封为了宝林,据说皇上准备在三个月册封皇后……”

  高雅细细地说着,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盐城,李宅。

  姠兰领着言昀进了大厅,素晥急忙行礼道:“四皇子吉祥。”

  言昀扶起了素晥,一招手,身后的侍婢端着托盘站上前,里面是一件雪白的大衣,看着极其暖和。

  “这是兔毛,我特地命人制作的,你刚刚失去一个孩子,身子较弱,穿着注意着点。”言昀边说边拿起了大衣,披在了素晥的身上。

  “多谢四皇子。”素晥微微低身子。

  “我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言昀拉起了素晥的手,又转身对姠兰说:“你也一起来。”

  出了李宅,上了马车,素晥一路看着街景,一路想着言昀到底要让她见谁。

  马车在一座茶楼门前听了下来,姠兰扶着素晥跟在言昀身后,进入茶馆,来到了一个天字号的小房间,门一关上,冬日的寒风便被挡在了门外。

  “四皇子吉祥。”一个婢女跳开珠帘,走了出来,“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请。”

  素晥和姠兰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和外面不同,这是一间带着香味的雅致小房,屡屡香烟从香薰炉里慢慢上升,粉色的纱帘从屋顶垂到了地上。

  素晥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住的是谁。

  想着,一位少女从纱帘后面走了出来,只见她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四皇子,您来了。这一位,想必就是轰动一时的沐昭仪了?”

  素晥不解地看着言昀:“她是谁?”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小女子钟如皖。”如皖低头道。

  素晥还没反应过来,姠兰就扑上前去叫道:“小姐,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没死,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素晥蒙了,她是钟如皖?淑国夫人的千金,钟如皖?!

  “你早就知道了?”素晥回头问言昀。

  言昀点头:“是。如皖是我在外打战所救下的,为报救命之恩,自此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算是我的红颜知己。从第一次进宫遇见你,我就将你的事告诉了她,也是她查出,你是淑国夫人救下,认作女儿送入宫中。”

  素晥看着如皖,和自己年龄相仿,倒有几分相似,也难怪淑国夫人会这么尽心尽力帮助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