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爱情让人自卑

  阿辉带我去一个饭店,边走边说:“今天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黄导是副导演,我请他帮忙,总导演我说不上话。”

  “这顿饭我请。”我强调。

  “谁买单都一样,关键是你得让黄导喜欢你才肯帮忙。”我不置可否,自觉没那讨人喜欢的本事。

  黄导是个四十多岁,挺胸叠肚的中年男人,笑起来眼睛也快没了。他扫我的眼神让我想起色迷迷这个词。阿辉介绍后落座,黄导问了我一些情况,我一一做答,显得拘谨。阿辉提醒我敬酒,我倒了一杯,黄导说你陪我我才喝,我拿起眼前的饮料一口干了,他小喝了一口说:“何小姐,不公平啊,你喝饮料我喝酒,那不行。”

  说实话我对他半点好感也没有,很后悔来。但阿辉好心好意介绍,我不能太得罪,于是少倒了点啤酒陪他喝,他借着酒意摸我的手,我躲开了,他没进一步,开始聊娱乐圈里的一些事,又吹嘘自己跟很多名演员名导演都是铁哥们,他说:“小何象你这样有点姿色的女孩子北京多了去了,可是有几个能红的?为什么?就是因为没人。今天你认识黄哥可就不一样了,章子怡凭啥成了国际影星?还不是张艺谋的功劳?但大导演哪有时间见你们?我们这些人就是他们的眼睛,替他们发现和推荐人才!小何,哥见过很多人,我看你第一眼就有感觉,行,是个好苗子。”阿辉边附和边给我使眼色,意思让我说些讨好的话,我装没看见,别说不想,就是想也说不来。黄导让阿辉出去买包烟,阿辉临出去小声和我说黄导确实有能力帮你,自己把握。

  我们吃饭的雅间布置精美,客人不叫服务员从不进来,送菜还要敲门。屋子里就剩我和黄导了,我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暗含警戒。他笑了,说:“何小姐,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紧张?”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还好了。”

  他凑过来,说:“我会看手相,来,让我给你看看。”我伸出右手,他握在手里端详,很不自在,又不能断然抽出,他得寸进尺,冷不防把我拉到怀中,我正要喊他用嘴给堵住了,手还不老实乱摸,我气得拼命推他,两个人从椅子上一起倒在地上,这时阿辉回来,我挣脱跑了出去,在楼下大厅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是栗扬。

  栗扬见我脸色不对,忙问:“出什么事了?”看见他我就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见了大人,只会哭。他抱住我,轻拍我的背说:“好了,有我在,不怕,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个流氓欺负我。”

  “在哪?”

  这时阿辉从楼上冲下来,追到我们跟前,想拉我说话,栗扬不由分说上前就打,阿辉也不示弱,两个人在大厅打成一团,人们迅速围观,我拉也拉不开,眼睁睁看着那个“黄导”在人群外大摇大摆走出饭店大门,临上车还朝我来了一个飞吻。

  饭店保安拉开了两个人,才知是场误会。我给他两做了简单介绍,栗扬阴沉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阿辉也不计较,跟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让你受惊了。”我说:“算了,不提这些了。”

  栗扬的脸被打肿了,我伸出手摸,他别转了脸。一路上也不和我说话,回了他的宿舍也是沉默,就象那次在南京一样。我烧了些水,将热毛巾递给他,他推开了。

  “对不起。”我主动开口,我知道自己赌气不回电话,害栗扬跑了很多地方才在那家饭店碰上我。

  “你不是一直很有理吗?你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今天是在饭店,那要是在宾馆呢?你能跑得了?老想拍戏,你是那块料了?再说演艺圈那么复杂,是你去的地方?”

  让他说得我无地自容,也不嘴硬了。

  “那个阿辉能不知道导演是什么货色?他存的什么心,你知道多少?”

  “他能存什么心?他也是想帮我。”我辩解。

  “帮你?帮你到沟里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你有时间听我说话了?一打电话就没完没了,我讨厌你那样!”被他抢白得来气。

  “你这么在乎我和李萍来往吗?”

  “是,我很在意。”

  “好,我答应你,和她断交!如果爱情和友谊必须选一样,我要爱情!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动脑筋去拍戏和到酒吧演出,我反感你做那种工作!”

  “一言为定!”说罢我又后悔了,教陈启的家教费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还有欠陈国政30万的房钱我拿什么还?

  “后天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招聘会,我们去碰碰运气,找个能实习还可以挣工资的公司。”栗扬提议,我没吭声,机会太渺茫了,北京满大街都是找工作的大学生和研究生了,我连毕业证还没拿到。

  栗扬见我神情黯然,坐过来,把我揽到怀里,柔声道:“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太重了?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工作的自由,可是我好担心你受伤害也害怕失去你,我没有太大的理想,只想和你简简单单地生活。你知道吗?当我通过公交公司找到拉你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他说一个男孩接走了你,我又生气又心痛。嘉嘉,有的时候我对我们的感情很没底,我好象永远也把握不住你的心。你吃醋李萍,我才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我轻轻叹了口气,说:“爱需要别人来证明吗?”

  “爱情让人自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在我心中是最棒的!”

  “一直都是吗?你这个坏东西,高中那一巴掌,打得我有了心理障碍,你得补偿我!”他笑着俯身吻我,年轻的身体融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