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谋反,我们是认真的

  玉关捷报传来,已经是升平二年二月春上,靖帝自然大喜,人还没班师就朝着要率领百官相迎,张口就赏赐一大堆下去,太子这一段也是忙得飞起来,却没见什么安抚。

  更诡异时陈青还疯着,作为大本营的淮南实在不能没个人,靖帝一张口竟提出要太子暂留,这话可怎么说呢,从没见过那个朝,迁都迁丢了自家太子的,难免太子心里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于是究其所以,南史就都将所谓北迁之乱归结于宝瑞亲王陈靓的威胁,但事实上,就陈青眼中,不想做皇帝的太子都不是好储君,更有周氏的推波助澜,万事具备。

  可周氏哪里想到,靖帝会出什么昏招,嘟嘟留下太子守城,所以突发奇想,出了一回奇谋,自不必说,成就一段公案。

  时靖帝上了北迁的龙船渡江北上,正同周皇后陪着靖帝享用河鲜,看似其乐融融,直到船到了江心停下,靖帝初让原福问“去问问怎么停下了。”

  再等原福一进来,面上有了惊恐,对着靖帝耳边说了一句,靖帝当即拍了桌子道“果真?!!”

  话一落下,自然周凯,周密兄弟一身甲胄,佩剑而来,见得靖帝依旧下跪道“臣参见陛下。”

  靖帝自然已经知道手下的右军悉数被换,面上却不待发作,笑问招呼他们道“国丈你们来正好,这些河鲜鱼蟹正肥美来一块儿尝尝?”

  “谢陛下厚爱,怎好僭越。”

  “不妨,现在私下里,爱卿与孤一家人也。”

  周凯一皱眉,作为难道,“陛下既说是一家人,那老臣也不瞒陛下,陛下大事不好,淮阳王,淮阳王他作反了。”

  靖帝一听,有些糊涂,一愣问“他拿什么反?”

  周国丈拱手道“府兵亲信,并巡城营倾巢而来……胁迫了太子殿下。”

  “太子他?”

  此刻周氏开始惊恐“父亲,父亲你说清楚,我的靛儿没事吧?”

  周密摇摇头说“暂且无事。”

  这一搭一唱,靖帝一时竟开不出真假,只得又严肃问“府兵几何,巡城营又几何?”

  周凯复问“若领兵的是淮阳王又如何?”

  “所以国丈把船停在江上等他来反?”

  国丈道“上了岸便是淮脊山北,容易埋伏所以不得已,老臣只能除此下策。”

  “所以国丈道如何办?”

  “臣启陛下交虎符,下旨老臣全权统辖御敌。”

  靖帝微怔,复一掌砸了桌子,大怒“孤倒要看看,陈青这小子要怎么反,取我盔甲来。”

  靖帝雄心怒目船板上坐,环顾四周顿觉说不出的诡异,不多时迎面来了船队,也张着陈字旗帜。

  周国丈回报说是陈青挟持太子逼近,一时间箭雨先下,周凯大喝一声“盾牌营。”

  靖帝被挡在盾牌之下,却暗暗以手抓了龙椅把手,想他已经多年不经战阵。

  却还是故作镇定,知道这是陈攻城的传统,叫做箭威,此威一下,才有叫阵等。

  忽箭雨停,隔着盾牌阵,听那边陈青声音却真切道“臣陈青得知陛下有难,特与太子前来勤王,恳请登船。”

  “混账,有难,孤能有什么难?”

  “被围江上,重兵逼宫。”

  “到底是谁在逼谁的宫?”

  “自然是周氏要比陛下的宫。”

  “那你呢?”

  “陈前来救驾,或不慎,未能护驾,还望皇伯勿怪。”

  “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何话?毕竟刀剑无眼……战阵无情,这其中的道理,陛下不是罪清楚不过的?”

  靖帝一听心虚,却更大声发怒“竖子,难道你要将你淮阳王府扣上已定反贼的帽子,让你父王一世英名,地下蒙羞?”

  “哈哈,哈哈……一世英名算什么,等我稳坐江山,千秋英明,还不是随我说来,是非曲直,自然由我落笔。”

  “逆子,孤当初就不该留你。”

  “只是我太小,所以皇伯不能将我一并同父兄送上战场吗?”

  “这些话都是哪里听来的?”

  “陛下可还记得陆家,或者白羽臣,又或者锦少农?”

  至此,周国丈才觉不对,这些人分明不在戏本内,靖帝额头却已经冒了汗水。

  “所以陛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忽而靖太子被推出来,取下口条布,便大喊“外爷救我,母后,有埋伏。”

  周氏父女定睛,却看真实靖太子陈靛,忽神兵天降,杀入敌后,陈青自一马当先,那一身铠甲,长刀却仿佛晃了谁的眼。

  另远处一架小舟上,蓝焰韩晨对坐烹茶,看戏,蓝焰问“你觉得他会赢?”

  韩晨自不答,看着更远处。

  蓝焰又问“你以为就算不成,他也能全身而退?”

  这句话惊了韩晨,隐隐怒气看他,蓝焰却一笑,面具下也嘴角分明道“你们的援军等不来,只要陈青上了龙舟,害怕没有谋反的帽子戴,要是我自不说别的,先乱箭结果了靖帝,再活捉了反贼,伪造一封诏书,即便再乱箭治死太子,假借大局,周氏登基改天换日又如何?”

  韩晨忽掐住他的脖子,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他砰的按倒在地,凶兽一般“你都做了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顺手撅了两座空坟,再就顺便派人堵了一段路。”

  “他们能给你多少好处?”

  “不管是谁登基,这算不算一段开国大功,你道价值几何?”

  “要怎样才能放?”

  “你看这里如何?”

  “你……”

  “我怎样?”

  他顺势起身吻他,道“闭眼。”

  他竟乖乖听话起来,那人得寸进尺,一翻身换了他在船板,肆意吻着,忽停下,对木头死人一样撑船的属下道“往龙船上靠。“

  韩晨一惊,大眼推他怒目。

  他却呵呵笑道“要我帮你,便好好合了我的趣儿。”

  他闭眼,几乎咬破了唇,入骨的恨意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他笑“要不你现在试试?”

  见他死了一般,他又笑着几分嘲讽道“其实能杀我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却不信,也罢……我难得与你这般温存,哪怕是偷来,抢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