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诺,我怜卿

  芦影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看到他脖颈上的喉结轻轻滚动,一声轻笑就这么从他喉中流淌而出,温温地让人觉得安心,就像是一股细流流到了她的心里。

  男子双臂一用力,将芦影拦腰抱起,一个旋身,远离了那滚滚而去,永不停歇的流水。芦影红着脸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似乎要从那檀口中跳出来。看到男子含笑戏谑的晶亮眸子,芦影一下子回过神来,慌忙抬手推开男子的胸膛,手下的触感,让芦影更加不知所措,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却因为重心不稳,朝着地面扑去。

  男子眼疾手快地拉住芦影纤细的手腕,又一次将她带到怀里,剑眉拧起,看着芦影有一些……气恼的情绪。芦影低着头挣脱他的禁锢,往后退了两步才算是停了下来。

  他就这么看着芦影,不明白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就会不照顾自己,连续两次的即将摔倒,让他的心脏一次次收紧,那种情绪是从未有过的担忧,战场之上,他看着迎面而来的箭矢都不曾皱一下眉头,今日却为这小女子的一个动作,牵肠挂肚,当真是放不下了。

  两个人都不曾说话,就这么静静站着,芦影看着自己的鞋尖,双手极不自然地紧攥着;男子就这么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的稚嫩,看着她的羞涩,看着她由内而外散发的清新气息。

  许久之后,那男子嘴角微微翘起,发出一声轻笑,哑哑的,却是格外顺耳,带着男子特有的磁性。他略微向后退了一步,抱拳向芦影行了一礼,“在下辛朗,从边界赶去京城,一道水路甚是疲惫。”他环顾四周,嘴唇抿了抿,看着芦影的眼睛闪着夺目的光,“故而想在姑娘这里休息一晚,不知……可还方便?”记得颜辛朗就是这么介绍他自己的。

  芦影低着头,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此番听到他又在自己家中留宿,脸颊上的温度又高了一分,红霞慢慢沿着脸颊爬到了耳朵上,粉粉的颜色更衬得她的娇美。

  颜辛朗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芦影的情绪,在看到她白皙莹润的脸颊上的红晕时,眼中闪过一丝坏笑,他,往前走了一步,紧靠在芦影停下来,抬手她的下巴,慢慢靠近,挺翘的鼻梁眼看着就要碰到芦影小巧的鼻尖,他直直地盯着她水漉漉有些闪躲的眼睛,眼中露出一丝戏谑的波光,他宽大的手掌拂过她红润的脸颊,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微翘的嘴唇微张,声音中带着担忧,“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患了什么急症?”

  感觉到这名叫辛朗的男子,因为长年习武而粗糙的掌心,芦影只觉得心中很踏实。

  她每日临水而立,看着过往的船只,看着水中嬉戏的游鱼,看着那追随流水脚步的落花,看着夜空中由圆变缺的明月,看着流云聚拢散去,心中留下的只是对世事变迁的感伤,她不知道什么是长久,却这一刻,那般渴望时间就这么停留,不再流走,让她就这么靠着他,呼吸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温柔。

  仓皇着逃离,芦影后退着,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袖,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辛朗又向前走了一步,一步步逼近芦影,眼中甚是戏谑,“还是说,姑娘家中有所不便,在下可否拜访姑娘双亲?”

  “我……”芦影抬头看着这一身墨衣的男子,他的身上竟然没有那种冰冷气息,却是一肠热血,芦影的眼角撇过远远的自己幻化而出的简单房舍,心中犹豫。

  看着芦影微蹙着眉头的模样,颜辛朗就有一种冲动,去抚平她那让她不快的情肠,他的手紧了一紧,张口道,“怎么……”

  芦影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有盈盈泪意,“爹娘过世多年,家中……只我一人,确实有所不便,公子你……”

  颜辛朗的心脏再一次紧抽,他心疼得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道她那瘦弱的肩膀如何撑起这个家,夜半之时,又是如何苦不能寐。

  “过世多年?”颜辛朗看着她,紧攥着她因为浸泡在水中而变得冰凉的手,不容她反抗,不容她逃脱,“既是如此,姑娘可愿与在下相伴一生,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