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槿南风的过去吗?他是个很有趣的人,所以我才会有那份心思跟他争夺这个天下,即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斗不过他的,可这也很有趣,有他那么一个对手在,生活才不会那么的无聊,不是吗。
蓝朋妖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夜风呼啸而来的是岁寒冰冷的身影,暗立在栖凤楼的某处。
明月高悬,十五好时节,赏月不畏是件美事。而在那不见天日的暗室中,没有时间的记录,也没有一丝光线能够透进来,光阴在这里无声流逝又仿佛驻停在了这里。
槿南风命人取了一碗陆君药的血,准备明天做了桂花糕给晏冬送去。
少了各处的奔波,让晏冬乖乖的呆在栖凤楼里,每日按时定量的服用用陆君药新鲜血液所做的桂花糕,倒是让槿南风体内的血莲蛊毒安分了许多,不用在忍受日夜啃食之痛了。
暗室里,借着微微的烛光,瞥见槿南风红润的面容,陆君药苦涩一笑,心头又挂念起了那头怪物。
每当疲惫的时候,槿南风就会来这里坐一坐。看着眼前浑身被铁链紧紧束缚着的人,他疲倦的思维才会从新转动,大事未成,哪里能容忍自己一丝的懈怠呢。
“天下,是什么?”
槿南风轻声而语,陆君药却定定的愣住了。
“该不会忘记了,选拔太子之位时,这是父皇金口御书的一道题目吧。”
陆君药抬头看着幽暗的光里的槿南风,从嘴里挤出了句“怎么会忘记。”
“你的答案是什么?”
那时候,所有人的答案都是大晋皇帝亲观,旁人无人知晓那十张答卷上面的答案。
“你想说什么?”
陆君药警惕着,全然不懂槿南风究竟想要说什么。
“若为王,心里就不要有在乎的东西,因为那些,往往是你保护不了的。”
冰冷的暗室里,这是槿南风的母妃对年幼的槿南风最后的叮嘱。他深刻的记住了这一点,从母妃逝世的那日起,槿南风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装过所谓的在乎的人或物。包括陆君药这个从前甚是在乎的弟弟在内,一同被槿南风背弃在了深深的过去里。
明洁的夜里,槿南风卧在了纤音故去的宫殿里,伶仃作响的酒壶,浑浑噩噩熬过了这场漫漫长夜。
站在窗边,透过月光,晏冬静静地看着院落里的那棵梨树发着呆。
“你不打算走?”
岁寒落在了晏冬的身后,问着。
“现在还不想走,等想走的时候再说吧。”
晏冬转身看了眼光影间的岁寒,没有带着平常的那张人皮面具,三分长发遮过了右脸上的伤疤,洁白的左面跟蓝朋一模一样的妖娆妩媚。晏冬看着有一瞬间的呆滞,岁寒见了晏冬的目光,红润着脸颊低下了头。
“果然是孪生兄弟,真像。”
低语间,晏冬不知道从哪里突兀来了那无名的感慨。
“我大概也不是那样怨恨蓝朋吧。”
晏冬扬头一笑说着,挽起了岁寒额角的坠发。
“多好看,遮起来真的很可惜。”
晏冬笑着,迈步坐在了窗边。她的笑按她的话来说,是真心的,看上去也是那样真心,可是却让人看出真意来。
“有查到陆君药的下落吗?他真的是被囚禁在这宫里吗?”
晏冬问着,拉回了冥思的岁寒的思绪。
找到陆君药的下落,这是晏冬半个月前拜托岁寒的事情,可这半个月以来,岁寒却对陆君药的下落一无所知。
“还没有结果。”岁寒摇了摇头说“你就那么确信陆君药是被槿南风囚禁了起来,如果按当初陆君药失踪的时间来算的话,这可是已经有将近五年的事情了,槿南风会因为陆君药是个小小安乐楼的楼主而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吗!更何况安乐楼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怀疑陆君药未必还有被留着的价值。”
“兴许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是绝非平常的事情。”晏冬倒了杯满茶,若有所思道“我本以为他不过就是个好se大夫又是一方贾富,虽然知道他是晋国人,却没有想到过他会是安乐楼的主人。”
说陆君药会反抗槿南风,晏冬一直想不明白陆君药的动机在哪里。他出身富贵,就像他说过的那样,商人不问国仇,难道是为了纤音?
情之一字,不知道难为了多少痴男怨女。
纤音临死前,拜托晏冬一定要救出陆君药,那种恳求哪里是寻常的好友可说的。当日的一杯毒茶,只怕是某个人的精彩杰作吧。
晏冬目光深邃的看着远处的某个角落,长长的叹了口气。
“整个皇宫外松内紧,就单你这栖凤楼里,内三层外三层的暗卫就有不少,我以后也不太方便来这里,你现在身无内力,身体又差,要注意安全。”
“嗯,陆君药的事你就多费点心,至于其他的,我不关心。”
晏冬窝在椅子里,她时常会这样呆呆的看着某个地方,不说一句话,眼睛里空洞无神。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晏冬都坐在窗下,看着夜空或者月光也许也是黑暗发呆。夜风总是凉,凤妃又体弱多病,于是晏冬一直都是在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