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就如同为云雾而建,如今更是在暮霭的缭绕下,竟有胜瀛洲的意境,葱茏的树木,被全部包裹在暮霭之中,绰绰约约,袅袅娉娉,氤氲中透着柔美,柔美中中显着妩媚,妩媚中却又不乏俏丽,带着独一无二的神韵,飘逸难说,真真称得上是“烟裹风梳态自浓”!街上飘飘洒洒下起了雨,衬得那远在天际的重山愈发朦胧。

  雨从檐口的瓦当上飞泻而下,像极了翠翠珠帘,隔着那翠翠珠帘,湛碧楼上饮酒之人端的是兴味正浓,楼外喧嚣沸腾的雨声,高楼上红烛高烧,罗幕低垂,空得却是静谧得连风都倦然欲憩。

  这一顿夜宴从傍晚时分开始,已经持续到了午夜。连一边清唱相陪的女伶都倦极告退,然而灯独自饮酒作乐的公子却没有兴尽而散的意思。

  桌子上横放着一把剑,在烛影夜色里散发出四射的冷锐光芒。桌前的男子正值弱冠之龄,玉面朱唇,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透着高傲与优雅,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提起面前的白瓷酒壶,倒上一杯轻抿一口,突然薄唇勾起一抹笑意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出来一起喝一杯吧,云轻!”最后两字声音极轻却又十分笃定,话音刚落白衣男子身后的屏风后便转出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黑袍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勾起一抹苦笑。黑袍男子看着背对着他的白衣公子仍在自顾自的饮酒苦笑道:“莫离,好久不见。”

  风莫离饮酒的动作微微一顿,轻叹了口子转过身来看着他说:“确是好久不见,你我二人大概有两年未见了吧!”言罢转身在给自己倒了杯酒轻叱道,“还不过来坐下喝酒,还要我去请你不成?”

  莫云轻一愣,恍惚间竟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件事发生之前,他们经常在一起饮酒,而每当他有事来迟时,莫离也总是这样叱责自己带着淡淡的恼意。自己总是会笑着道歉,再自罚几杯总能让他原谅自己。他一向不甚喜饮酒,但莫离喜欢,便也依着他的喜好,如今,还是他们两,还是这熟悉的酒香,不变的是酒,变了的却是他两,苦叹一声,等回过神来,自己已在桌子对面坐下,看着风莫离的神色话语脱口而出:“是我的不对,先自罚三杯。”此话一出便看见风莫离的神色缓和了许多。轻舒了口气,倒了三杯酒饮下,风莫离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第一次见过风莫离后,莫云轻的生活依旧,只是那一日,白华教导莫云轻剑法,说了这么一句,“剑者,兵中君子也。”言罢有吟道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鸿洞昏王室。

  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他看着风莫离嘱咐道:“记住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当你的剑到达这种程度你便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