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往事

  宫晨霄看着吴汝佩,火焰在宫晨霄的眼睛里燃烧,不停的跳动将宫晨霄的眼睛点亮,褐色的眼瞳灿若广袤天河里的星辰。“他们,和其他人,都没有这样搂着我过,他们……都不可以。”

  “不可以?”吴汝佩圆睁着眼睛十分的不解,“为什么,不可以?”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吗?这句话吴汝佩咽进了喉咙里面。

  宫晨霄的眼睛里的光似乎弱了几分,微微的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阴影,“这个你迟早会知道的……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逃的太快,太远,”宫晨霄接着抬起眼睛看着吴汝佩,“你逃的太快,太远,我抓起来会很麻烦的,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放开你的手。”

  吴汝佩愣愣的看着他,脸在橘黄的火焰晃动之下应着些红晕,转瞬间又别过头去,不敢看宫晨霄的眼睛。

  “至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宫晨霄的声音弱弱的,脸色也不大好,却极力的强撑着精神,想要与吴汝佩说话,仿似要将他以前那些在嘴里几经流转,却无从出口,找不到人倾诉的话都说出口。

  “你,你……可知道关于我父皇和母妃的事?”宫晨霄停顿了几次方才说出,这些话他从未对人说出口,少时,他曾对他的姑姑说过,可是他姑姑在听完他的话总会出神,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他见不得他姑姑脸上悲戚和莫名的神情,以后便不再说了。

  吴汝佩转过头来看着宫晨霄,点了点头,璃妃和宫莫的爱情她是知道的,也很羡慕,在皇宫大院有那样的往事她必是幸福的女人,可惜这样绝艳的女子还是败在了命运的玩弄之中。他们若是布衣,定能安乐的过完这一生。

  “我听说过璃妃和皇上的爱情,很羡慕,可惜,璃妃还是故去了。这也是我拒接入皇室的原因,那里实在是太多的身不由己,被命运白白的捉弄。若是能的到爱情便罢了,若是得不到,岂不是人还未死,心却已如死灰了吗。”

  宫晨霄抬起握住吴汝佩的手,“原来你拒我,是有这番情由吗?”

  “额……也不完全,我也是真的……不喜欢你。”吴汝佩皱了皱眉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来。

  宫晨霄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许多,不过瞬间又恢复了过来,“没有关系,我喜欢你便已足矣。”

  吴汝佩木讷的看着宫晨霄再也做不出一点点的反应,其实她清楚的真的宫晨霄不是在她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的,早在那片挑花林里,这个男子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不浅不淡的痕迹。而先下,他更是在她心里浓墨重彩的画上了一笔,她还是很清楚她的内心的。

  “佩佩,我与你讲完了,关于我母妃和父皇的事再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

  吴汝佩看着宫晨霄点了点头,她想,也许,这许多的事情,这许多年,他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安安静静的听他说的人。

  “我从很小很小就失去了母妃,可是我却常常听别人谈起母妃,说的时候眼睛里都会布满羡艳的光,虽然关于母妃的许多事我都不知道,可是我看见琉璃宫里面挂的那一张画像时,我还依稀的记得,在很久很久的以前,我的母妃也是这般对我笑的。”宫晨霄的眼睛看着吴汝佩,却又像是透过吴汝佩看着很是遥远的以前。

  “你可知,你琉璃宫里挂的那一幅画的来历?”宫晨霄眼睛里的焦距明朗了起来,眼睛对着吴汝佩的眼睛问道。

  “这个……还真的不知道,可是有什么来历?”吴汝佩又想起了在琉璃宫中看见的那一幅美人图,现在想想,作图的人定是个高手,否则,怎么会作出如此生动的画儿来呢。

  “那幅画是我父皇画的。”宫晨霄语气淡淡的,但是确实有些说不出的骄傲在其中,让人听到莫名。

  “皇上画的?”吴汝佩一惊,“原来皇上还是个作画的行家啊,不过倒是没有听说过啊。”帝王的事通常都是百姓津津乐道的事,倒是没有听说过当今皇上擅画的事。

  宫晨霄轻轻的摇了摇头,“父皇并不擅画,那幅画是父皇唯一的一幅画,他便是为了他心里的女子作画。”

  吴汝佩有些惊讶,想着,原来皇上对璃妃果然是用情很深,可是这却更令人叹息了,自古红颜多薄命。

  “父皇曾在相府一见钟情,自从出来相府后就对母妃念念不忘,父皇还为登位之时便为了母妃驱散了太子府的姬妾,心心念念的想要迎母妃入府,从此便此心只向一人。”

  吴汝佩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个字来。

  “可惜,皇祖父知道了便大怒,说要废去父皇的太子之位,父皇听见这个不过淡淡一笑,说,江山和美人从来不可并重,在他的心里美人更加的重要,他愿意放弃江山,只望携手母妃游乐在山水间,从此醉卧美人膝,不再理会世间的烦忧。”宫晨霄的语调很慢很慢,眼睛里流露出名叫羡艳的光来。吴汝佩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听宫晨霄说了这么多的话,看见这么多不一样的感情,和表情,也许她的确是忽视了,宫晨霄也是一个人,他也有许多的感情和情绪,只是不得宣泄罢了。是她和众人将宫晨霄摆在了一个高高的,不可侵犯的位置了。

  “竟然是这般,皇上不要皇位也要与璃妃娘娘在一起吗?”

  “对啊,”宫晨霄笑了笑,握着吴汝佩的手动了动,“你觉得值是不值?”

  “我不知道,每个人心里横量一件事,一个物品的价值是不一样的,我也说不上值或者不值。”吴汝佩诚实的说道,她心里是有一点惋惜的,她了解到几千年的历史,没人将美人看的比江山重过,会拱手天下,只求与美人逍遥山水?除了昏君无道以外怕是没有了吧,就算是昏君也不会舍了这天下来换的与美人的一世逍遥。何况当今的天子可不是什么昏君,想来定是爱苦了璃妃娘娘。

  “我,曾经问过父皇,他说值,他对我说,这万里的的天下没有什么好的,守着也是担着一份辛苦。与心爱的人一生一世才是将整个生命无尽的延伸,再没有难过了。”

  吴汝佩竟找不到话说,只是叹息有的人会肖想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有些人却要谈奈何生在帝王家。这一切难道都得归咎到命里面吗?

  “可惜生在帝王家,很多事父皇是做不了主的,父皇还是在皇祖父的逼迫下继了位,娶了许许多多他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娶的女人。”

  “到了父皇终于在朝堂上说话没人敢反驳了,这才娶得母妃。”

  “父皇太过自信了以为能够护的母妃周全,可是母妃从入宫起便是集宠爱于一身,四处遭到暗算,后来狠了些,父皇便龙颜大怒,不顾及朝中他尚未控制,还有几个势大的权臣在作怪,将后宫所有的涉事嫔妃一律处死。”

  吴汝佩听着宫晨霄不疾不徐的声音心里却翻江倒海,这皇上竟能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当真不易啊!

  “父皇对母妃的亲族姐妹都很照顾,母妃当初怀着我的时候,父皇都是派来自己的人在伺候,所有的事都不假手与人。如此我才安全的出世的。琉璃宫里后面的桃花林也是父皇为母妃植的。”

  “我想在你父皇的心里面,你璃妃娘娘,和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吧。”吴汝佩有感的说道。

  “是啊,宫人们都说我出世后父皇常常逗弄我,而母妃就安静的坐在一旁摇扇,看着就像是普通人家的一家三口一般。”

  “可惜……”宫晨霄眼睛里的光芒又黯淡了许多。

  吴汝佩拍了拍宫晨霄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难过了。

  “没事的,母妃在皇城之乱中去了,真是可惜啊。”宫晨霄的声音又虚弱了几分,听着没有什么力气,说这句话的时候勾起了一个弧度,却让人觉得无比的苦涩。

  “佩佩,我从小就想像父皇一般,寻一个我爱的女子,过一生,实现曾经父皇梦想过的山水快意的生活

  宫晨霄就那样认真的看着吴汝佩,“佩佩你同我一起可好?”

  吴汝佩看着怀里的宫晨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宫晨霄做皇帝的可能性是极大的这快意山水,谈何容易,皇室里的身不由己还少吗

  ?

  “你是要找心爱的人,我是吗?你又为何会将我当做心爱的人,我们先前的交集可是并不深的。”

  “我现在很确定,你就是,你进入我的视线不过是偶然,原因不重要,你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也不必做,我会一点点的沦陷。”他其实心里是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他知道她入了他的心。

  吴汝佩看着他没有说话,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想好好整理清楚自己在回答自己,对,是回答自己。

  她觉得她要先给自己一个交代才能给别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