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宫

  吴汝佩昨夜很晚才睡下,早上又大早就醒了,整个人的焉焉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随便的绾了个头发就去给吴夫人请安去了。

  吴汝佩看着大厅上坐在的吴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扯了一个笑容,向着吴母微微福了福身子道:“给娘亲请安。”

  吴母看着大早就来请安的吴汝佩脸色苍白,表情也很僵硬,心里有些忧心,“佩儿,可是生病了,快到娘亲跟前来。”

  吴汝佩依言到吴母的身边,和吴母一同坐下。

  “佩儿没事,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罢了。”吴汝佩对着吴母笑了笑,力图表现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大事。

  “哎,佩儿是不是还在担心轩王的事。”

  吴汝佩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吴母确实说到了她的心病,不过这个和吴母的认知有些出入罢了。

  吴母看着吴汝佩的更加难看的脸色心里难受,“佩儿也不用太担心了,轩王当时没有发作,这事也就差不多算过去了。”

  “娘亲。”吴汝佩扑进吴母的怀里,心里很感动,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还有一个这么让自己胡闹的母亲。

  “傻丫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只要是佩儿不喜的,娘亲都不会逼迫的。”吴母看着吴汝佩的表情就猜到她心里想些什么。摸了摸吴汝佩的头安慰道。

  “夫人,二小姐来了。”吴母身边的大丫鬟兰儿走进来说道。

  吴母坐直身子说:“让她进来吧。”

  只见吴汝阮姿态优雅的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给母亲请安,给姐姐请安。”

  “坐吧。”吴母没有多余的表情说道。。

  “是。”对着吴母对吴汝佩的亲近,对自己的疏离吴汝阮没有任何情绪的表现,总让人有种这种情况平常皆是如此,或是本该如此的感觉。不过作为后母吴母倒是好的,除了与吴汝阮不亲近,吃穿用度都不成缺过,更别提陷害虐待什么的了。

  “过两日就是千秋节了,宫里要摆宴庆祝,你们是嫡女自是要参加的,回头去做两身衣服,订些首饰,别失了体面。”吴母对着吴汝佩二人说道。

  “是。”

  “是。”两都答应到,吴汝佩心里一想就觉得麻烦,过两天是皇后的生日,不知道会不会见到不想见的人,宫里是非也多,吴汝佩直觉是不想去的,可是宫里已经传旨了,也无可奈何。

  吴母又闲谈了几句就让她们退下了。

  这日,吴汝佩,吴汝阮和吴母乘着同一辆马车入宫,吴振是朝廷命官,不和命妇亲眷一起,早早就入宫了。

  吴汝佩轻轻的撩开车帘,看见车正行进在长长的宫道上,两边是涂着红漆的宫墙,隔五步远就立着一盏石制的宫灯,火光明明灭灭的跳动着,路过的宫殿都挂着火红的灯笼,泛着寒冷的喜庆,和冰冷的红砖碧瓦相互映衬。间或有当差的宫女太监提着灯笼走来,看见马车经过便福身行礼。

  吴汝佩看了看失了兴致,放下了帘子。

  “你们在宫中的言行举止都要得当,切莫失了礼。”吴母看着吴汝佩和吴汝阮叮嘱到。

  “宫里皆是贵人,你们说话要小心些,千万不要得罪了贵人。”

  “最重要的是,万事都不可太过出头,想要成名出彩也得分个场合地点,免叫人白白看了笑话。”吴母细细叮嘱着吴汝佩她们,吴汝佩她们也都一一应了。

  到了会场,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了,这里倒是不过分的讲究男女大防什么的,会场上是按品级置的矮几,上面已经摆好了瓜果美酒,早到的官员和一些相熟的贵妇小姐已经三三两两的在一起闲谈了。

  吴母领着吴汝佩二人在对应的地方坐了下来。

  “太子,轩王,靖王到。”一个小太监尖着嗓门喊到。

  会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只见太子,轩王和靖王一同走来,在离台上主位最近的位置坐下,众人皆起身行礼。

  “起身吧。”宫晨瑞说道。

  吴汝佩抬起头来,恰见到宫晨霄向她看来,不过就一顿,接着便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目光,自斟自饮去了。

  宫晨瑞看见了吴汝佩,便对着吴汝佩笑了笑,吴汝佩也笑脸以对算是打招呼了。吴汝佩移开在宫晨瑞身上的目光,意外的看见旁边的靖王宫晨风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吴汝佩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宫晨风在原著确实是有的,不过根本没有出场过,按照设定可真的说是“风一样的男子”。一生都醉心山水游历,不问朝政。至于性格其他什么的都没有提到,在原著中最多是占了一个名字而已。

  现下细细的看这个轩王,也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不怪说皇室的基因好,生的孩子都不差。不过那个莫名其妙的笑着实弄得吴汝佩摸不着头脑。

  “皇上,皇后,云妃驾到。”又一个尖音的小太监叫到。

  命官贵妇小姐皆是跪了一地,只见一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同穿着大红凤袍的女子一同走了进来,错半步是一个穿着水蓝宫装的女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免礼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又纷纷落坐。席间又热闹了起来,虽不似开始那般,倒也有人交谈。

  这时吴汝佩才抬头,皇上倒与书里描写的一样气势非凡,样貌也依稀可见年轻时俊朗。旁边的皇后雍容大气,虽已年岁不小了,却仿若只是三十来岁,不过眉眼里有些许凌厉,让人难以亲近。皇上右侧的那个云妃也是个美人,脸上薄施粉黛,看着倒是舒服。

  吴母看着吴汝佩盯着云妃看,就开口道:“你可是不要小瞧了这个云妃,那场祸乱之后家族亲眷几乎全部都没有了,下面又没有子嗣,能在宫里多年可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吴汝佩看看吴母点了点头。她知道吴母口中的祸乱是指二十年前的皇城之乱。心里对这个云妃佩服了起来。璃妃在皇城之乱之后死后,当今圣上就一直没有选秀,这也是他子嗣不丰的原因。

  接下来是百官的庆贺献礼,在吴汝佩看来是无趣的很。

  “姑妈,生辰快乐!”吴汝佩本来低着头的倒是被这一声“姑妈”给吸引了。只见场中站着一清俊的男子。

  他是李逸,原著中的配角,右相之子,皇后的侄子。

  “姑妈,逸儿没有什么好的送给您,吹笛倒还拿的出手,就吹一曲助兴如何?”

  “你倒尖滑,如此一来不是让你省了不少。”

  “这不是仗着姑妈疼爱嘛。”说完就拿出别在腰间的笛子,吹了起来。

  不得不说,曲子确实好听,让人不觉沉醉。吴汝佩看着场中的李逸,这个李逸又和皇后说了几句话,皇后赏了好些东西,可见对其的喜爱,李逸道了谢就落座了。落座前吴汝佩看见他往吴汝阮的方向看了一眼,吴汝阮仿似不知一般,轻抿着酒。

  献完礼就是歌舞表演了,场上更加活跃热闹了,看着袅袅娜娜的歌姬,吴汝佩实在觉得无趣的慌,和吴母打了一声招呼,退出了会场。

  吴汝佩捡着偏僻的路走,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人工湖,吴汝佩站在岸边吐了一口浊气。依着湖边的石栏坐了下来。

  “跑到这来做什么?”吴汝佩听见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宫晨瑞负手站在几步开外。

  “参加太子。”吴汝佩慌慌忙忙的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

  “不用多礼。”宫晨瑞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

  “臣女觉得有些闷,就从宴上退了出来了。”

  吴汝佩恭恭敬敬的回答刚刚宫晨瑞刚刚的问题。

  “不用这么拘束,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听着你说臣女怪别扭的。”宫晨瑞笑着说道,看着心情像是不错。

  “……”别扭,吴汝佩嘴角抽了抽,平时别人不都这么对他的吗,我就那么怪异吗?

  “太子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吴汝佩也不客气,反正自己也别扭,说话就随意了起来,倒是没了刚刚的恭敬。

  “我是跟着你来的。”宫晨瑞浑不在意,好似跟着别人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对一般。

  “……”吴汝佩真是无言以对,跟踪别人跟的如此理直气壮,也是生平头一回见。

  “这宫里弯弯道道多,怕你迷路了。”

  “…额,我应该说谢谢吗?”好吧,她路痴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这个就不用了,太客气了。”宫晨瑞笑的眉眼弯弯,少了些儒雅贵气,多了些邻家哥哥的亲近。竟还开起了玩笑。

  “殿下,你相信命吗?”吴汝佩突兀的问了一句。

  看着此时眼前的宫晨瑞,她又想起了那一晚的梦,这句话不自觉就问出口了。

  “信啊。”

  “……”吴汝佩没想到宫晨瑞会这么说,就愣愣的看着他,在她的心里好像所有被问道这句话的人都会答的是不信,无论出于想要表现自己的能够主宰人生还是不同一般人,都会这么回答。可是宫晨瑞却说信,吴汝佩其实问这一句是想要在同样命途不顺的人那里寻求安慰来的,好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打破命运。结果……

  “呵。”看着愣愣的吴汝佩宫晨瑞笑出声来。

  “这里可是皇宫,是宫啊。”

  “…我知道。”难道这不明显吗?吴汝佩刚刚升起的诧异一瞬间就没有了。

  “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不信命的人,他们都在拼,都在斗,全心全意的……不信命呢。”宫晨瑞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可是,你……”也在宫里,也要拼啊。

  “所有,我不信啊。”宫晨瑞一改刚才的语调对吴汝佩说道。

  不想在宫里争斗,所有信命吗?任由命运的安排?难怪本来觉得宫晨瑞不似平庸之辈,原著却落得那个下场。原来是厌恶后宫朝堂的争斗,想要远离,或者随波逐流。

  “哼。”宫晨瑞和吴汝佩听见一声冷哼,齐齐转过头去,看见宫晨霄面色不善的站在不远处。

  “哎,那个……”吴汝佩刚一开口,宫晨霄转身就走了。

  宫晨瑞摸摸鼻子,他貌似把他冷漠的弟弟惹生气了,他做了什么吗?

  吴汝佩看了看宫晨霄离去的方向决定还是不理那个人,省的麻烦。

  他们哪里知道宫晨霄是看见吴汝佩不见了专程来找她的,结果看见她和宫晨瑞在一起,心里气的慌。

  “我要回去了,你可要一起?”宫晨瑞是太子离席太久确实不妥,就向吴汝佩问道。

  “我要再一个人待会儿,殿下先回吧。”

  宫晨瑞点了点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