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疼爱都给你,把疼痛都给我。
____萧敬腾
我擦了擦泪水,看不出什么端倪的走进了病房,母亲躺在床上,不知道在出神的想着什么事情。
“医生给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啊,就是一些注意事项。”
母亲看着我神色不对,问道,我摇摇头没有告诉她手术费用的事情,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再让她操劳些什么烦心事情了,尤其是这个天文数字的手术费。
“你别瞒我了,你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事情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一定是手术费的事情吧?”
“没有,手术费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我看着母亲,淡淡的说道,有办法有办法我哪里有什么办法,这样说不过还是先想着安抚着她。
刚刚聊了几句,电话又响起来了,我觉得无比郁闷,平时无聊的时候想有个人给我打个电话一个都不理我,现在我这一出事倒好,都没消停让我歇息过。
这次是阳皓打给我的,我接了电话刚刚应了一声阳皓就关心的问着没了平时的不正经;“怎么样了?还好吗?”
“还好吧。”
我有些疲惫,揉了揉眼皮说道。
“感觉你很累的样子,没有好好休息吗?”
“怎么休息嘛,根本就觉得特别难受,那能安心的歇息下来。”……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会好的,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
阳皓也知道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一切会好起来的话对我来说都是空话,随便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打发我好生歇着去。
我挂了电话,揉揉眼皮,很累,但是我没有那闲心歇息,回到病房时候母亲问我谁打来的,我说一个朋友。
母亲笑了笑,说道;“丫头大了心里话都不给我说了,一定是瞧上了哪个帅哥偷偷打电话说说情话吧?”
“我也到想啊,你觉得现在这什么情况了,我哪里有那心情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把话说错什么了,母亲忽然沉默了,牵过我的手悠悠叹口气,说道“是母亲对不起你。”
“你这好好的,说的什么话啊。”
听着母亲这样的话,我顿时觉得不舒服,很不开心的说道。
期间段姨提了一碗淡水鱼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连连道谢着,段姨说道;“乖女子,你这就见外了啊,还跟段姨我客气什么。”
段阿姨说道;“本来想给你妈妈熬碗鸡汤补补身子,但是医生说要注意清淡的饮食,我就熬了一碗淡水鱼。”
“英兰,真的,真的谢谢你这几天来的照顾,你让我蒋橙以后怎么还你个人情啊。”
母亲看着段阿姨的这番举动,不由得一阵感动的抱着段阿姨哭了起来。
我看着这一幕,有些不好受的擦了擦眼角,这几天总是动不动的都会哭泣起来。我其实很讨厌欠别人债的,尤其是人情这个债,欠起来容易,还起来难。
母亲和段阿姨聊了会,两个人应该算是玩的好的,聊了些家长里短就告辞了。
旁边是一个老爷爷,从我来看母亲到现在他都一直睡在那里,安安静静的。
我还以为他是属于昏迷性的病人的,结果中途来了几个人,应该是他家属吧,老爷子就醒了,聊了一会,只留下一个老年妇女其他人都走了,看那样也猜出来该是老夫妻了。
那个妇女念念叨叨说些什么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一口广州话,虽然父母常年在广州打过工,但是我说来也惭愧,就没出过省,更别说能听懂这什么方言了。
我迷迷糊糊趴在母亲病床上,累得睡了一个晚上,虽然段阿姨说让我跟她去她那里住着,但我放心不下母亲,坚持在病房里守着。
大清早的,我就醒了,揉了揉眼睛,看那个医生在给一旁的老爷爷看了一会,我就又跟着他出去了,说道;“那个医生,我妈妈的病……内镜治疗可以吗?”
我有些弱弱的问道,这是除去手术治疗应该能便宜的费用了。
听我这么一说,那医生只是愣了愣,然后有些抱歉道;“你母亲手术治疗我们都没有把握,更别说这内镜还能起到什么效果了。”
其实我想想也是对啊,有些为难着;“那手术费可不可以再便宜点。”
“……这个我真帮不到你,我给你母亲看病用药都是已经用的算实惠的了。”
这个医生看起来很良心,估计是出入社会不久,看起来很单纯,对我也是很是无奈的说道。
其实作为一个医护实习生来说,我也知道一个医生做到这步真的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医生了,起码没忽悠和夸大事实用强硬的手段说这个手术必须做云云的。
这时隔壁一个病房里,一名医生不知怎么的和家属吵了起来,一名中年男子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医生责骂道;“我告诉你,我们病人来这医院是因为有病才来的,你们是医生,有责任得把病人救活,你给我说死了?你他妈的才死了呢,来这医院是让你把人医好的,不是让你给我说没救了死了!”
说着说着,那家伙就准备打那医生了,那医生看起来也年轻,三十多岁吧大概,对这病人一脸无奈一直在说着道理,但是那家属就是个粗人,根本不懂这些,激动的要揍人。
年轻医生看着这一幕,忙去帮忙,上前说道;”怎么了这是?这是医院不可以打人。”
“不可以打人?告诉你们我打的就是你们这群无良医生。”
那家属仍然不依不饶,被打的医生也忍不下了,顿时被家属的无理取闹弄来气了,白大褂一脱吼道;“够了,你母亲是什么病当初进医院来也给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你当时也说接受了一切后果,现在又在这里闹你当医院还真是好欺负的吗?”
本来那家属因为母亲死亡的事情还接受不了,又被这医生这么一激,顿时来气了。
这时一群白大褂的人来了,看模样都是一些领导范,对家属好言相劝着,我问了问一旁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实习的护士妹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病人绝症本来救不活了死了家属来闹呗。”
小护士也没多想把原因简单的说了一遍,还有些带着气愤的说道;“医生又不是圣人,他们的名字又不叫包医活!”
我看着闹着起劲的家属和一旁看热闹的病人,心里顿时有些不好受。
这几年,中国式医闹简直普遍存在,在媒体的恶意挑唆和执政者的纵容下,现在中国的全社会都在仇视医生,不是你水平高不高、技术好不好、有没有爱心的问题,你只要在医院穿上这个白大褂,你随时都有可能挨刀子……毕竟这就是现实!
其实好医生坏医生都是存在的,就像何医生和柏医生。
柏医生这人吧,虽然贪些便宜收些红包,不过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对待工作也算热心认真。何医生,平时一副不正经,但对待工作态度的确好的也挑不出毛病,而且特别讨厌反感送红包或者自己送礼给领导攀关系那事情,对他来说,那是对医生这个神圣职业的玷污。
何医生曾经对医闹这事情患者殴打医生给我开了个玩笑,他笑嘻嘻说道;“舟丫头,你说护士苦,考证累,那我也给你算算医生之路,你看医生这一生5年本科+3年硕士+3年博士+3年培训+考试+论文=14年的小主治+5年+几篇SCI论文+省厅级别课题至少2项+考试通过=19年的副主任医师+5年+国家自然+3分以上SCI论文几篇+考试顺利=24年的牛逼的主任医师+医闹那咣咣两锤子=死了。”
我那时候刚刚出来,听何医生的话很有道理,附和着;“就是,医护是个高危职业。”
那时候我就觉得,只要医闹继续存在,将来的中国,定会天下无医。
毕竟我现在就是个患者家属,这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回了病房看了看母亲,母亲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把事情给她简单说了说,她也不再说什么,嗯了一声。
我看了看窗外,外面太阳高照,广州的确是比四川好的多,暖和。
“天气不错,要不出去走走?”
看着母亲,开口问道,总觉得这样沉闷待在一个屋里,别说病都能憋出毛病来了。
母亲没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我扶着母亲起床准备带她去医院社区里溜达一圈。
出了病房,外面还在闹着,母亲只是看了一眼就跟着我走了,半响突然问道;“你在医院也遇到过这类事情吧?”
我无所谓的笑笑说道;“都习惯了。”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臂,叹气道;“我每次一看那些家属对实习护士一阵怒骂指责,心就紧的很,后悔让你读这个,本来你自己都不喜欢都抗拒。”
“习惯就好了。”
对于母亲的话,我没有太放在心上淡淡说道,毕竟那是每个实习护士都会经历的。
被病人责骂别病人看不起甚至殴打。
外面的阳光暖洋洋的,我安静的牵着母亲慢慢走着,有的没的聊了些自己最近的生活情况,手机突然响起来,母亲看着我说道;“你看这几天你的电话响的真频繁,还说没谈恋爱。”
“我真没男朋友。”
我拿出手机一看,又是林晓云,我让母亲先等会我我自己跑到一边接电话去,我什么还没说林晓云到是抢先了;“好啊你根本没拿我当朋友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