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醉汉好大的来头,身边不仅有护卫,还有一个高人做帮手。
凤奕急中生智,闭上眼睛默念遁形诀,心中大大感慨他的神仙外公真有先见之明,教他这么一招保命的本领。
谁知情急之下忘了目的地,身形一闪横在了花文海脚下。
公孙阳见他凭空消失,吓得惊叫,花文海却垂眼看着脚下的人,微微勾起唇角:“看来公孙兄捡到不是小倌,是件宝贝。”
凤奕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怎么回事?”公孙阳冲回来,连连揉眼,“我当真是喝多了!”
花文海弯下腰,正欲将脚下的少年翻过来瞧瞧,忽觉周身气流飞旋,头顶刀气夺人,顿时心头一紧,一把将公孙阳推开,自己跟着跳到一丈开外。
只见一名头戴面具的黑衣男子落在少年身边,一把银刀出鞘,寒光刺目。
花文海惊道:“什么人?”
吴熙看也不看他,飞快将凤奕扶起,解了他的穴道,问道:“受伤没有?”
凤奕眼中含恨,嗓音有些沙哑:“我要……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吴熙一手架住他,一手横举昆吾,“好,我替你!”
说罢飞身向前,采薇心法运于掌间,汇于刀锋,第三式采薇落雨攻势甚猛,狂风骤雨般卷向花文海。
花文海眉头微蹙,挥手展开一把镂花铁扇,须臾间尽数挡下刀光,却被刀势迫得往后连退数步。
一旁的公孙阳看见,脸色刷白,心道花文海都对付不了的,一定比阎王老子还难缠,于是拔腿就溜。
凤奕急道:“别让他跑了,是他羞辱我!”
吴熙眸光一转,脚下如履青云,笔直朝公孙阳追去。
公孙阳吓得惨叫,花文海立即纵身飞跃,挡在吴熙面前,铁扇一收一展,格开他的攻势,虎口被昆吾之力震得发麻,蹙眉道:“少侠手下留情,公孙兄并不懂武!”
一面惊叹此人委实可怕,身负一人重量还能如此疾速,若不是他花文海习了天下第一快的凌云虎步,只怕公孙阳已命丧刀下。
凤奕挂在吴熙肩上,因肩井穴被点,浑身酸麻不已,听了他的话不禁气得发抖:“哼,你们以多欺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手下留情!”
花文海这才注意到少年的容貌,一看之下险些腿软跪倒。
好在街边的灯笼够亮,及时发现了少年眉心并无那一点朱砂痣,顿时松下一口气,却不禁骇然:“你究竟是何人?”
吴熙察觉异样,立即侧身挡住凤奕,冷声道:“凌云虎步,你是花家的二当家花文海,既然身出名门,就少交这些狐朋狗友!”
说罢便转身离开。
凤奕不解气,正待叫唤,吴熙忽然紧紧箍住他,飞身跃上屋檐,同时袖中起一枚沉鱼刀,电光火石间插进了公孙阳的屁股。
只听一声嘶嚎,公孙阳哭了,凤奕笑了。
等二人回到青眀王府,凤天玉已然等在梅园厅中,烛光映着他清冷的侧脸,眼中责备之意十分明显。
凤奕还有些站不稳,只好挂在吴熙肩上讪笑:“十三叔还没睡啊?”
凤天玉默默叹一口气,转动轮椅离开。
“十三叔!”凤奕心里一急,往前迈了一步,不料浑身麻劲未退,“咣!”一声拜倒在凤天玉脚下。
凤天玉:“……”
“嘿嘿。”凤奕索性倚在他膝盖上,抬眼看他,眼中满是讨好,“十三叔,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你为了等我才一直没睡吗?”
凤天玉轻轻摇头,抬手抚摸他的脑袋:“你回来便好。”
手心依旧凉丝丝的,仿佛受了夜里的寒气,凉得凤奕眼眶发酸,懊恼不已,于是将脸埋进他的膝头,闷声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凤天玉笑了笑,看一眼吴熙。
吴熙立即会意,上前将凤奕扶起,低声道:“夜深了,让王爷回去休息吧。”
凤奕瘫软得像条死鱼,搭在吴熙手臂上目送凤天玉离开,又垂下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溜出去玩了,害十三叔等到半夜……”
吴熙微一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我送你回房。”
凤奕靠在他胸膛上,听见有力的心跳声,不禁一脸钦羡地眨了眨眼,赞道:“师兄,你真强壮!”
吴熙听了这话却浑身别扭,一路无声地将他送至床榻,为他脱了靴子,盖好锦被,抬眼却见他满眼泪水,不禁失色:“怎么了?那些人伤到你了吗?”
凤奕摇摇头,声音弱不可闻:“我想娘亲了……”
吴熙无奈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能一想娘就掉眼泪?”
凤奕吃力地抬起手,捞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师兄,你答应我,不管十三叔做什么,你都不要对他出手。”
吴熙沉默半晌,将他的手放回锦被中,“我知道了,你快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