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夜色降临,星月笼罩着霓虹,车水马龙间,整个城市像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上海东方明珠国际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站满了宾客,中央垂钻水晶在壁灯的点缀下,如同众星捧月,长桌上形态各异的玻璃杯里盛着各色美酒,显而易见这是一场庆功酒会。

  当然,我是很乐意参加这种高大上的宴会的,体验一下上流社会的生活,看着对面水晶桌上形形色色的高档美食,我咽了咽口水,蠢蠢欲动,毕竟这个世界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有一种男人披着冷艳高贵的外表横走,他是充满诱惑的,又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在外人面前,无懈可击,他就是瘟神,从他一开始踏入酒会,所有的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他身上,他就像一颗闪亮的新星,熠熠生辉。

  只可惜他自始至终一副冷若冰霜霸道总裁的样子,毫不在意其他仰慕者的目光。

  “瘟神,你这副高姿态摆给谁看啊?”我小声凑在他耳边说道,实在是看不惯他这一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要臣服于他。

  他弯下腰,一副认真的脸:“摆给除了你之外所有人看的。”

  我顿时像被馒头噎住了,半天说不上话来,尴尬地低头一直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眼神游离,不敢直视他。

  “下面掌声有请LG集团总经理农苏先生为我们致辞。”主持人洪亮的声音打破我的尴尬。

  全场掌声一片,他上台发言,那么优秀的人,是多么的引人注目,台下的女生都为之疯狂。

  我趁着这空闲,走到对面的餐桌上,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实在是眼花缭乱,拖着厚重蓝色水钻的礼服手忙脚乱不知道吃哪个,心里窃喜,总算没白来一趟。

  “你好,我是封腾科技的创始人李响,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的气质非常好,我能请你喝杯吗?”对面款款而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好帅,那一刻,我竟然看呆了,原谅我花痴。

  “当然,李总,我很荣幸。”我礼貌的点点头,接受他的邀请。

  我们喝酒聊天,相谈甚欢,李总是个非常幽默的人,能言善道,头头是道,短短几分钟的调侃,我老是被他逗得捂嘴偷笑,看的出来是位资深的撩妹高手。

  “不知方小姐可否留个联系方式,日后有机会合作。”他表现地非常有诚意。

  “额,这个……”

  正当我犹豫不决该不该告诉他的时候,瘟神的私人助理小李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说:“总经理正在找你。”

  我抬头四处张望,瘟神在离我不足100米的位置,眼神冷冰冰地看着我,那么远我都能感受如冰窖的寒意,不禁让人退避三舍,那种眼神好像在宣示着主权,恨不得把我吃了,我知道,我又完了。

  “不好意思,李总,我还有事,再见。”说完不顾他在原地惊愕,便灰头土脸急匆匆走向瘟神。

  “方妍!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现在居然明目张胆的在我眼皮底下勾引男人,跟陌生男人有说有笑,当拜金女,想嫁豪门?你是不是活腻了。”低声呵斥,瘟神脸上那稍扭曲的线条,显示出来他正在愤怒,很愤怒……

  我翻个白眼,非常不满:“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也不是贴身保镖,非得寸步不离吗?难不成吃个东西,聊个天,上个洗手间还得一一向你请示吗?我只是你的秘书,但是我还是有人身自由权的,你别自以为是的想控制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还有,不要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透,那一刻我有点恐慌,半响说道:“我只是好心告诉你,那个李响不是什么好人,别看人模狗样的,可是出了名的花少,你处世不深,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容易误入狼窝,免得招来是非,我还得替你善后。”

  “瘟神,你少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何必多此一举……”真是的,凭什么干涉我,气死我了。

  “苏总,你好,你真是年轻有为啊,认识你很高兴,幸会幸会,日后看看能否跟贵公司合作一番。”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响突然走过来,笑脸相迎跟瘟神攀谈。

  “大名鼎鼎的封腾科技的李总,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您这样夸我,我受之有愧。”瘟神果然好会社交,三言两语就把人夸到天上去了,瘟神,你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呢,跟太阳肩并肩呢。

  “这位是……”李总突然看向我坏笑,诡异的笑容让我感觉头皮发麻还有点恶心。

  “哦,这位是我秘书,方妍。”瘟神大大方方的介绍我,表面风轻云淡的,可是明明刚才剧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让我远离李响吗?不是说他是什么风流浪子吗?切,搞什么。

  “苏总,艳福不浅啊,方小姐,端庄美丽大方,说话得体不失幽默,果然是个好助手。”

  “承蒙李总夸赞。”我尴尬的挤出笑容。

  “不知方小姐是否单身,可否有幸跟我跳一曲。”该死的李总正色眯眯,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吓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额……”我支支吾吾的,朝瘟神使眼色,求助。

  “李总,新时代的陈总在那边,我们得先过去打招呼了,等会见。”瘟神打破尴尬,客客气气的说完,便带我逃离现场。

  “瘟神,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拍拍胸脯,虚惊一场。

  “我吃醋了。”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说话蚊子一样,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没什么……”

  “方妍,我真看不惯你这副红颜祸水的样子,免得祸害众生,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瘟神拉我走出大厅,挥手让助理小李去把车开出来,准备离场。

  “瘟神,不管你圈子多大,请你好好跟我说话。”咬牙切齿的我真的好想揍他,说话都带刺,让人听得浑身不舒服。

  “小李,不回公司,回家。”瘟神看下手表,示意让小李开车。

  “啊!”我惊愕。

  “你跟我一起回去,有工作要交代你”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有意无意的跟我说这句话。

  “什么!有什么事情明天上班再说吧,我有点累了。”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我真是怕了他。

  他沉默不语,不理会我的话,靠着我的肩膀小眯一会,任凭我在车内大喊大叫也无动于衷。

  车停在了郊区一栋豪华的别墅里面,这是我第一次到瘟神家,他自己的买的私人别墅,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与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别墅内欧式壁橱,古典风格的暗格酒柜,设计之独具匠心从这一处处细节可见一斑。

  “哇塞,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房子。”看着这周围的环境,我不由自主的赞叹。

  他微微弯起嘴角:“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了。”

  我征了征,感觉瘟神这句话意有所指,希望,只是我的错觉。

  “我带你上去看看。”说完不顾我反对,拉起我的手直径走上去。

  二楼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房间,瘟神掏出口袋的钥匙,将门缓缓的打开。

  我出于好奇,不禁抬脚,往里缓缓走了进去。

  房间的装修格调是属于那种少女系的,给人粉粉嫩嫩的感觉,不管是墙壁还是家具还有装饰品,全部都是糖果色的,很小清新,所有的物品都让我眼前一亮,看来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对,这是我钟爱的颜色,没想到瘟神还记得,可是,可是,物是人非了。

  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我拼命忍住,我怕输,更害怕在他面前落泪,我怕我所有的坚持在那一瞬间会是个笑话,于是,低头,不言不语,假装漠不关心,转身离开房间。

  “难道你没看出来?”后面响起他期待的声音。

  “看出来什么?很温馨可爱,你妹妹住这?”我还是低头,不敢看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非得装疯卖傻吗?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三年前就想带你来看看,从来没有变动过,现在一点也没感动吗?”语气变得低落,我感觉到他很失望,很失望。

  “我不喜欢这种颜色了,三年,什么会变,连人都变了,口味,性格,喜好自然也会有所改变,没有人会待在原地等谁,剧中人散了,也没观众了,你何必执迷不悟待在原地迟迟不肯谢幕。”我假装不在意,试图说服他。

  “故事还在继续,我们还在继续相遇,命中注定我们会在一起,我不想放弃你,我说过,就算失去,我也会重新追回你的。”坚定的声音,不带一点杂质。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我回头看他,眼里竟然有些沧桑,让我心疼。

  他凝视我,半天:“你是不是骨子里有风,为什么怎么留都还是想要逃走?”

  “呵呵,年少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风,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后来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地上的一根野草,风一吹就趴下了。”我抬头看看天空,月色很美,只不过有点凄凉,我鼻尖莫名的酸了。

  “瘟神,好累,麻烦你让小李送我回去吧,太晚了,我怕我舍友会担心。”

  “嗯。”他看着窗外,背向我,情绪上听不出有什么波动。

  汽车一直直线行驶,与瘟神家背道而驰,窗外的风景,在月光下,无限拉长……

  别老对自己做的事感到后悔,因为它曾经一度就是你想要的。后悔没用,要么忘记,要么努力。或许每个人生命里会有这样一个特殊的人,深爱但没有缘分,不管以后遇到多少人,成就多少事,却再找不到当初和他在一起时的那份悸动和憧憬,或许,每一种距离都有它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