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落拓少年尹钰卿(1)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简直就是民间最有证明的一句话,并且有大把的人不断在实践这句话,让许多人痛苦万分,而痛苦万分的人群之中就有一个是苏厌净。

  苏厌净觉得自己失忆还有一个丈夫已经实属不简单了,这个时候还碰上个这么个情况,实在是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苏厌净拉过挡在身前的晏君澜,想要拉开车帘子看看外头的情况,却被沈恪挡住了。他扭头,拧眉看着沈恪,不太明白这人什么意思。

  沈恪摇摇头:“不行,祁鞍没说安全之前,你不能一个人出去。”山贼的目标指不定是什么,没必要抛头露面伤到性命。他朝着晏君澜使了个眼色,晏君澜挑眉,微微扭头装作没看见。

  苏厌净看着沈恪半响,抿唇,又退了回去。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听取沈恪的意见,毕竟现在最了解他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沈恪他们。在最坏的情况下做出最佳的选择,这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到的。

  这就像是一场折磨,苏厌净失忆了,所以什么都做不了。他可以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抬眸看了看一边擅自坐着的晏君澜,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愣了一下,而后抬眸看了他一眼,浅笑。

  “……”苏厌净沉默了半响,而后也朝着晏君澜笑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在这一刻达到了共识。

  外头很快传来了祁鞍报平安的声音,示意车里头的三个人可以继续前进了。

  沈恪掀开帘子,这才发现东方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渐渐有金色的光散开来,慢慢铺满整片天空。

  “天亮了?”沈恪虽说是问话,但是他自个儿有眼睛,自然不需要祁鞍回答。

  “公子……”祁鞍手上抱着一个浑身沾满了血迹的人,那人瘦瘦弱弱的,一张脸上除了沾着黑色的烧焦物,还染上了暗红色的血液,整张脸显得狼狈极了。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物也破烂不堪,多出有划破的地方。整个人显得十分落拓。

  落拓少年一双眸子紧紧闭着,眼睫毛还在颤抖不止,嘴唇干裂,隐隐还有血流出来。

  “怎么回事?”沈恪皱眉,他们现在这样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再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且这人也许还在被追杀。

  祁鞍抿唇:“我追劫匪的时候碰上的,正在被人追杀。他扯着我的衣服,我无奈……”说着指了指落拓少年紧紧拽住他衣角的黑手,扯都扯不开。

  “先把他,抱到车厢里吧。”沈恪无奈,这也委实没办法,约莫祁鞍也很无奈。

  大概是进入深秋了,沈恪不过是在外头和祁鞍说了一会儿话,再进车厢的时候,额前的碎发上已然沾了露珠,摇摇晃晃的,那双略微淡的黛青色的眉上也湿了一些。

  紧跟在他身后的祁鞍把落拓少年放在了席子上,而后抽出剑,一把割断自己的袍子,这才又出去赶马车。

  “这是……?”苏厌净皱了皱眉看着一脸不安地躺在席子上的落拓少年。他不明白一个人到底有多不安,就算是睡着了,脸上还会露出不安的表情,整个人都瑟缩着。

  沈恪摇摇头:“祁鞍,捡回来的。”

  晏君澜站起身,弯着腰从落拓少年身上跨了过去,而后跪坐在落拓少年身边,一手拿过落拓少年的左手手指搭上少年的手腕把脉。他不过是个半道出家的医生,歧黄之术懂得并不算太多,但是最简单的一些还是懂得一些的。把脉这样的事情,虽说做不到百分百确定,但是爷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样?”沈恪开口询问。

  “全身上下估计受伤之处有很多……”晏君澜叹了一口气,放下落拓少年的手,而后抬头,一脸悲怆地看着苏厌净,“大人……”

  苏厌净被他吓了一跳,有些迟疑地询问他:“怎……怎么了?”

  “咱们又得多添一张口吃闲饭了,起码最近三个月怕是要供着这位的。”说着,又恶狠狠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落拓少年,“真的是,都是钱啊,都是金子啊……”

  所以说,这家伙果然是个傻子吧?对吧?只知道金钱的肤浅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