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洛生

  白瑾渊也觉得让先生看着他寻欢作乐不太妥当,同意道:“好的,先生,过会用膳,本王再令人唤你过来。”

  “是,爷。”

  花翎回应过白瑾渊便拽起言沐晚的衣袖,往厨房走去。

  “阿哥,你是来莫府查毒虫一事的?”

  “嗯。你呢,你又为何来莫府?”

  花翎随意地与言沐晚闲聊起来。

  “寻你外加查毒虫一事。”

  花翎也不为言沐晚会来莫府寻他而感到意外,只是道:“白瑾渊还动不得,你莫要打他的主意。”

  言沐晚想起白瑾渊曾对她所作的,不禁撇撇嘴,“知道了,阿哥。”

  “莫府之事,你莫要管了。最近少在皇城里走动。”

  “哦……”不走动,她在靖安王府里压根待不住。言沐晚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应了下来。

  花翎见言沐晚有些不高兴,又道:“阿念在外修渠,你可去看过他?”

  “不曾……”

  “你既然待不住,不如去帮他修渠吧。阿金纸上功夫不错,但总归年纪尚小,还是有些不靠谱。”

  花翎这般说,言沐晚反应了过来阿哥提夫君在外修渠之事的用意,她急忙应下,“嗯嗯,若阿金又胡来的话,阿晚定会揍他的。”

  言沐晚想着去郊外,已然没有心思担着菜筐子去厨房了,她倏地要扔下扁担,欲意飞身离去。

  花翎却是面色大变,恼怒地踢了她一脚,她一个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

  好痛!

  言沐晚揉着吃痛的脚,不满地瞪了眼自己的阿哥,那走廊尽头的人不是还未走过来,她飞身一跃,那人也看不见。

  阿哥下手何必这般狠……

  她的小腿肚,怕是淤青淤青了!

  “我来这府中并非是受气的,怎的连你这叼奴都敢辱骂于我?”

  言沐晚配合着发出痛苦的呻吟,“哎哟,哎哟……”

  那人终于迈着三寸金莲走了过来。

  言沐晚偷瞄了眼那人,只见那人头上盘着双环发髻,额前留着些散碎的发丝,生的一张小圆脸,眼睛又大又圆,樱桃小嘴还嘟着,软软萌萌。

  言沐晚只觉这女子如兔子一般可爱,她好想带回靖安王府!

  “洛生先生,你还在生阿果的气吗?”

  莫果眼巴巴地望着花翎,眸光流转,好似花翎说一个“是”,她的泪水就会落下。

  “洛生哪敢生小姐的气。”花翎别过脸去,一副气坏了的模样。

  言沐晚在心里不禁腹诽阿哥,阿哥怎会舍得生如此可爱的女子的气呢?如若是她,这女子要是想打她左脸,她一定会连带将右脸伸过去。软糯的小手伸过来,肯定舒服极了。

  “洛生先生……”莫果唤了声花翎,蓦地哽咽了起来。

  花翎却不为所动,站在那无动于衷。

  言沐晚见小美人就要快哭了,心肝都颤了颤。

  可下一刻,小美人伸了手过来。

  “啪!”

  一个巴掌拍得极响亮。

  言沐晚一愣,“……”

  小美人收回了手,嫌弃地拍了拍手,而言沐晚脸颊火辣辣却是地疼了起来。

  “洛生先生,这麻子惹了你,本小姐屈尊亲自替你教训了他,就当本小姐给你赔不是了。”

  花翎也没想到莫果是这般习性,他回头看到言沐晚脸颊上红肿的手印,皱了眉头。

  莫府近日对出入府中之人查得极严,阿晚一走了之,这菜筐子也会引人起疑,那原来送菜的人会因此丧命。是以,他才拦下阿晚的。

  而言沐晚本人却没觉得什么,调戏莫果道:“嘿嘿,小姐的手可真香,不如再赏小人一巴掌?”

  花翎的眉头因这话一下松了开,阿晚从小与他混迹男人堆里,见到个美人便会两眼挪不开。这都要嫁人了,还不改改性子。

  莫果看着言沐晚脸上的一脸麻子,蓦地觉得恶心,怒喝道:“放肆,你这叼奴竟敢羞辱本小姐!”

  言沐晚依旧嬉皮笑脸,不为她的动怒所震慑。

  莫果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急忙命令身后的人,“将此叼奴处死,丢到乱站岗去!”

  “是,小姐。”

  言沐晚的笑脸敛了去,这小美人心太狠了些吧?动不动就要她的命。

  莫果身后的奴子上前来将言沐晚押走,言沐晚冲花翎挑挑眉,好似在说,“阿哥,记得替阿晚报仇……”

  花翎回以一挑眉。

  言沐晚这才安心地被奴子拖着离去。

  官宦人家随意处死一个奴子是很常见之事,言沐晚被灌下了砒霜,她假意吐了一堆唾沫死去。

  那些个奴子也嫌死人晦气,匆匆由人塞进木桶丢至了乱葬岗。

  言沐晚见那些个奴子走远了之后,急忙从死人堆里爬起来,飞上树梢。

  这皇城的乱葬岗,每日的冤魂何其多啊?言沐晚寒战了一下,不再停留,极快地离开这阴气十足的渗人之地。

  随着言沐晚的身影跳跃,一个黑影从她身后一闪而逝。

  言沐晚一路飞奔,终于寻到了阿念驻扎在堤坝不远处的营帐。

  而此时的花情念正与阿金在商议堤坝改建之事,两人谈得入神。

  言沐晚溜了进来,随意地要去拍花情念的肩膀,却不想反被花情念一个擒拿手,反控于身下,“你是何人?”

  言沐晚顶着麻子脸笑了起来,“阿念,你仔细看看,我是何人?”

  花情念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盗圣阿沐,他急忙松开了手。

  “阿沐?”

  言沐晚戴的人皮面具,即便是近距离观察也不易被发现。花情念若非是见她如琉璃一样流光溢彩的眸色,还真不敢确定是他。

  言沐晚指着自己的麻子脸,“阿念,如何?”

  “你这是戴了人皮面具?”

  “现在通缉令上画上了我的脸,我不得不戴上。”言沐晚边与花情念解释,边走到阿金身边。

  花情念见言沐晚注意到了阿金,与她介绍道:“阿沐,这是阿金,是个才华横溢之人。”

  言沐晚点了点头,抱拳作了个揖。

  花情念又对阿金介绍道:“阿金,这是本王的结义兄弟了,盗圣阿沐。”

  阿金自然知晓言沐晚便是盗圣言沐,他在谷中可没少挨言沐晚的揍。他见言沐晚朝他走过来,双腿下意识地发软,恭恭敬敬地回以一揖。

  “阿念,我近来无事,过来与你一起修渠。”

  “嗯,为兄正巧想派人请你过来一趟。”

  “是修渠遇到什么困难了不成?”言沐晚问这话时,心中已然有数,定是阿金在瞎折腾了。

  花情念示意了一下阿金,阿金回答道:“有一处地势险恶,无人能攀爬上去勘测。我想将渠道修过那处,与举国各地的渠道修建在一起。如此我国便有了水路,各城来往皆可坐船出行。”

  言沐晚不太懂,但大致也听懂阿金所预想之事是利国利民的,只是她总觉得阿金不靠谱,向花情念确认道:“阿念,你也觉得可行?”

  花情念点了点头,“我初时听闻阿金的设想,觉得天方夜谭,不大可行。但后来细细想想,阿金说的不无道理,觉得可试一试。更何况有水火土木四位在,若是不行也无伤大雅。”

  言沐晚见花情念这般说,她当即道:“那如此,我现在就带人入山。”

  “不急,明日一早,为兄同你一齐去。”

  少主肯帮忙,阿金心里欣喜若狂,他阿爹的心愿有望完成了。

  次日一早,言沐晚便与花情念挑了一些人,以及带着阿土一同入了山。

  水火土木原名被非叫这些,他们阿爹只简单地给他们按出生先后排了顺序。

  阿土其实是老大,原名唤郑阿大。有一日阿爹外出归来,突然给他们改名字,还让他们匆匆去参加英雄会。

  阿土一下子由老大变成了老三,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其他三位也如此。去往灵雎宗的路上,他们当真没少吵架。

  眼见要入灵雎城时,他们因吵架闹别扭散了开,他们本是在小村庄长大的孩子,哪懂得人世险恶,而后被人抓了去关在地牢里。

  后来,他们就入了花情念的门下。

  阿爹临走前,就嘱咐过他们,若是他们遇难被人救出,便要一心替那人办事。

  他们出门时,自然不知阿爹为何会那般叮嘱。当真遇难时,他们也没做多想。

  殊不知,他们来到花情念身边并非是偶然。

  言沐晚知晓些阿哥与阿土他们阿爹的交情,这一路上,言沐晚没少照顾阿土。

  花情念忙着矫对地图,没有言沐晚说话。言沐晚觉得有些闷,走到阿土身侧,与他说起闲话,“阿土,你可曾爬过这么高的山不?”

  阿土傻呵呵地笑着点点头,“爬过,阿爹常常带我们去花甯山山顶扫墓的。”

  那被唤作花甯山的山乃是《山河录》里记载的最高的山。只可惜花甯城早已消失,那山也隐秘在浩瀚自然里,无处寻觅。

  言沐晚这么一听,自然甚是好奇,“那你可还记得去花甯山的路,能否画一份给我?”

  阿土摇了摇头,“阿爹不许我们告诉别人。”

  言沐晚见阿土不肯说,从腰间取出一块糖递给他,“好阿土,你就与我说说可好?”

  阿土看着言沐晚的一脸麻子,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行就是不行。你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若是我给了你路线,你去毁言叔言姨的墓,我岂不是寻不到仇人?”

  言叔言姨……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