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再一把将鬼二影揪下,易行适时为他点上穴,鬼一这才就地为鬼二影运动调息。
一炷香之后,鬼二影那诡谲的笑脸才稍稍不再狰狞。
“阿一,你随我回沈府吧,这些年让你受苦了……都没吃上好的……”沈左相看着鬼一瘦弱的身躯,心中又是一阵痛。
“咳咳咳……”
“那个,阿舅,你咳成这样,还是先下山养病为好……”不要拖着拖着,得了和他阿娘一样的病……想起阿娘,鬼一不禁垂下了眼睑。
“那你是同意随我去了吗?”
鬼一摇了摇头,“我会去皇城看你的。”
沈府毕竟是权贵之家,他一个江湖小子去了作甚?
况且沈家一直与林家作对,他可不想与阿行又闹不开心。
“咳咳咳……”听到这个答案,沈左相又是一阵狂咳。
“罢了,你待在这灵雎宗也甚好,日后可要多吃些。”
“好的,阿舅。”
易行在一旁听得诧异地看向鬼一,阿一食量比他还惊人,能把姑奶奶给梧桐准备的量都吃下去,沈左相居然还要他再吃多些?!
易行脑海中闪过那些巨量的食物,不禁想呕……
英雄会继第一天出了大事情外,便没了看头,花情念便带着言沐晚到了白胡子大师处。
“哈哈,你们找我来,是让我保媒的吧?”
白胡子大师捧着酒葫芦,俨然一副等候他们多时的模样。
“是的,大师。”花情念握紧了言沐晚的手。
“你们能在一起,我也就不用瞒着你们了。”白胡子大师喝了口酒,递给花情念两个信封,“看看。”
花情念与言沐晚不知白胡子大师葫芦卖的什么,一人拆了一封。
言沐晚手中的这封是一张小儿画作。
上面画着糖葫芦,写了什么已经很难辨认,唯独东倒西歪的婚书二字却是极显眼的,右下还有两个小拇指的画押。
言沐晚疑惑地指给白胡子大师看。
白胡子大师又喝了一口酒,趁着花情念看信的同时,指了指她。
什么意思?
是她画的?
言沐晚努力搜寻了一下记忆,摇了摇头。
她有段时间,因为得知阿娘离开了谷中,她日日夜夜哭闹,将嗓子哭哑了。阿哥为了哄她,便教她作画。但她生性不好书也不好画,以她的水平定是画不出来这么好看的画的。若说那字是她写的,倒是还可信。
“这是你们儿时定下的婚书。”白胡子大师终于解释道。
花情念听到“婚书”二字,才抬起头来,看向言沐晚手中的画。
“大抵是你们儿时吃糖葫芦那会喝醉了酒玩的过家家。但也算得上是一份正经的婚书了。阿晚的婚约的确是一直都有的,我先前爱打趣你们,想看你们的好戏,便信口胡说了些什么。但想想还是尽早撮合你们为好。”白胡子大师自圆其说,不过他说的这尽早,是有道理的。
花情念手中那封信,便是一张陛下赐婚于大王爷与林依酒的告示。
“听说是皇后娘娘请求陛下下旨的。她定是料定我们不会拿三王爷如何……”
白胡子大师没有往下说去。
这场赐婚,表面上,大王爷与林家的关系更进一步。实则皇后是在乱点鸳鸯,阿念与林依酒有情,却硬生生将林依酒赐给大王爷,这是在让阿念将矛头指向大王爷。一来,能让三王爷休养生息,二来,是对阿念的警告,三来,向外界树立她是个慈母的形象,并未偏爱三子。
“大师,本王回皇城后,便会进宫求父皇赐婚,决不会让阿晚受半分委屈。”
白胡子大师竟不想花情念能当断则断,开怀大笑起来,“好小子,有你这句话,我与师兄倒是能安心了。”
“不好了,大师,定安侯派兵将会场围住了。”余老急匆匆亲自来与白胡子大师说。
定安侯?
“去看看。”
花情念并不怕定安侯会胡乱抓人,只是怕他会被人利用。
花情念等人赶赴会场时,却见百里峡正拿着个足有人高的大毛笔在会场上作画。
“你们看看,我这是画的什么?”
台下的江湖人士一阵唏嘘,“下去吧!”
这哪来的熊人,竟然敢来英雄会上作画,还将画得极丑。
一条蛇竟然画了足,画蛇添足这个典故他难不成没听过吗?
“砰。”
百里峡将大毛笔往地上一扔,“全部给我抓起来。”
他一声号令而下,李家军立即整齐迈向前冲锋进会场。
“且慢!”
白胡子大师知晓在台上之人是百里家的小子,百里峡。但不想这小子会来大闹英雄会。
“停!”
百里峡看见花情念在白胡子大师一侧,正走向于他。
百里峡一步作两步蹦向他,在他耳侧,说:“这宗内还有没有毒虫?”
“大抵是没有了,应是被转移走了。”
“好吧……”和他先前预想的一样。
“陛下让你来的?”
“是也不是。”百里峡并非要卖关子,而是一时说不清楚。
在盗圣送回李家令后,定安侯那老家伙非要拉他去皇城告禀陛下百倜城城中病汉一事。
事关粮饷,他也不得不去。
陛下大怒,特令他与老侯爷查明此事。老侯爷倚老卖老将此事推到他头上。百里峡当真是欲哭无泪,在阿念离开百倜城之后,老侯爷当真便把那些死不死活不活的病汉秘密烧除,他又从何处查起。
今日听闻灵雎宗宗内有毒虫飞起,他还没来得及赶过来,而那罪魁祸首又被前宗主文嚣给当众烧死。他有气没地出,只好前来英雄会闹一闹,也好让陛下知道他是查过的。
“别误了江湖大事,将人撤了去吧。”
“嗯……”不然呢,他难不成要与天下江湖之人作对不成?他百里峡的名声不要了?
“都撤了吧!”
百里峡挥了挥手。
这一届英雄会只怕是最糟心的一届了,前有王爷,后有将军。
“你们且继续,对不住了各位。”
百里峡向台下众人作了个揖,也不管他们是否受了。搭上花情念的肩膀,“走,咱们去吃酒去。”
余老这才注意到刚刚一直站在白胡子大师身边的男子与美人。指着离去的背影,问:“大师,那两人看着不凡,是何人?”
“哈哈,带军来的是公子峡。另一个,他幼时,你还抱过他呢!”白胡子大师喝了口酒,也不再与余老多说什么,转而对会场上的众人说:“继续,继续。”
“是。”
余老见白胡子大师要走,他急忙拉住他,“他是阿沁的儿子?”
“不然呢?”白胡子反问了一句往前走去,停下,又说:“他唤花情念。”
当今四王爷。
“你与他……”
白胡子大师拍了拍余老的背,“走吧,我们也去吃酒。”
百里峡拉着花情念走到膳厅,却见一个姑娘一路跟着他们,他甚是郁闷,“阿念,后头有位江湖美人,一直跟着我,可我怎么说也是有家世之人,听说阿忆也在这灵雎宗内,我可不想让她误会什么,你能不能过去将那女子遣走?”
花情念轻笑了一声,回头走向言沐晚,在言沐晚耳边说:“忘了与你介绍,那是百里峡。”
言沐晚点了点头。
花情念牵上了她的手,走到百里峡面前,他还没开口介绍,百里峡已是惊得嘴巴都要掉了,指着花情念与言沐晚紧紧相扣的手,“阿念……你是如何做到的?”
想来他还真是没用,他追着阿忆跑这些年,还未曾摸过阿忆的手。
这阿念只是与那姑娘说了几句,就这样牵到了?
百里峡当真是不敢信。
“这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唤阿晚。”
“啊!”百里峡更是惊讶,“你们不过是刚见了一面,就此私定终身了?”
“咚。”百里峡的表情过于夸张,花情念拿着扇子敲了他的脑袋,“莫闹,我与阿晚并非刚刚相识。你还不快唤阿嫂?”
“原来你们是旧识,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阿嫂你看上了我这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皮囊了。”百里峡不好意思地说。
阿嫂?
这个称呼倒是不错。
言沐晚本觉得百里峡有些碍眼,这下看去顺眼多了。
“阿嫂,我身上没带着什么见面礼,唯有几幅画,还请阿嫂笑纳。”
百里峡从怀里拿出几张折叠好的画纸递给言沐晚。
这些是他近日来得意之作。
言沐晚也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药粉,递给百里峡。并在花情念手上写下,“赠”字。
“你阿嫂说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嗯?”百里峡好奇地接过药粉。
“面色青黄。”言沐晚又写下。
“你阿嫂说你面色青黄,服下此药粉,你便会康复。”花情念耐心地为言沐晚解释于百里峡。
言沐晚在一旁点点头,眼神真挚。
“原来阿嫂与沁……原是神医啊,观我面相便可知我内里生了病。”
百里峡甚是欣喜。有个神医嫂嫂,日后病痛都不用愁了。
然而,殊不知,在他服下这药粉后的七天,他会下泄不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花情念三人再聊了几句,正要入座时,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走上了前来,她服了服身,行礼,“见过四爷,阿惠斗胆一问阿沐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