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舞裙

  明清一品官员的官服上面绣着的便是仙鹤,皇帝以下文武百官共分九品,文官一品为仙鹤,往下排是锦鸡,孔雀,云雁,白鹇,鹭鸶,紫鸳鸯,鹌鹑,练雀,武官一品为麒麟,往下是狮子,豹,虎,熊,彪,七品、八品为犀牛,九品为海马。仙鹤亦是美好爱情的象征,仙鹤这类鸟儿,传说中享有几千年的寿命,翘首远望,姿态优美,色彩不艳不娇,高雅大方。仙鹤择一偶终老,倘若一只离世,那另一只便会绝食而亡,亦或者终生不再追求伴侣。

  关于他的这幅画后人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这幅画是在赞美美好的爱情,因为这位画家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所以也有人说他是在悼念死去的妻子,可不管怎样传言,依旧离不开的,就是关于爱情的美好解说。

  “小姐,这舞衣,有何不妥吗?”浅忆见自家小姐一直盯着那件舞衣看,还以为这件舞衣有什么问题,忍不住开口问了问。

  “没有,只是,太贵重。”

  腰际一圈的流苏均用色泽上好的青玉珠连缀而成,天下帝王以青色为尊,历朝传国玉玺的制作也大多使用青玉,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就算他是昭逸太子的儿子,也不能这么嚣张吧,不,她忘了,世人传言,他本就是嚣张残忍的,她居然放松了对于他的警惕,是因为他的言行吗?

  单单他腰间那块刻着青色龙纹的羊脂白玉就值得怀疑,更不用说他常年都穿着的那一身青玉色锦袍。

  关于他的一切,都太值得怀疑。

  “浅忆,你先出去。”浅忆知道,她家小姐换衣服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别人在场,所以她不必留在这里。

  当她换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这身衣服太过于仙气,她有些压不住这身衣服的气质。她因为习武的原因,其实是没有前世那般柔软的腰肢的,但是这身衣服倒是很好的遮住了这个缺点,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面漂亮的流苏上。

  再者,她今年不过十四岁,身高上是远远达不到那样的效果的,这身衣服,着实有些抬举她了。

  “浅忆,你帮我去告诉语儿,今日,我要跳《山有木兮》。”这支舞是她独创,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妈咪生日,这首曲子其实是她准备许久的生日礼物,同样也是最后的生日礼物。

  她记得那个时候妈咪的欣喜,语儿并不喜欢古舞,她极其喜欢音律,反倒是那个时候的她很喜欢古舞,所以妈咪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她希望她能够完成她没有完成的梦想,这首曲子她只跳过一次,语儿也只弹奏过一次,但是她相信,她们的配合,一定会像当年一样完美无缺。

  那边大殿上的南宫语,自从听到她要跳《山有木兮》的时候,心底就已经久久不能平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妈咪的生日,是爹地妈咪的结婚纪念日,这首曲子,她们只合奏过一次,此后姐姐再也没有舞过。

  想到这,她的拳头紧握,一旁的东方夏盈似乎注意到了南宫语周身的悲伤气氛,心底猛地一惊,语儿这是怎么了?她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锦瑟。”她担忧的喊了她一声。

  “嗯。”她反应过来,朝着东方夏盈绽放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就已经看见了南宫凝的身影。

  她的眼底划过惊艳,果然,她的姐姐,一如当年般自信耀眼,也一定会像当年一样,让宴会的所有人都记忆深刻。

  北宸绝在看见南宫凝的样子的时候目光就已经完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嘴角勾起笑意,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配得上这身舞衣。

  这身舞衣,是他母妃当年最喜欢的,只是,东宫之变后,这身舞衣只留下了一幅图样,她穿这件,是他很早之前就已经赶制的,没想到,她竟然能穿的这么美。

  但是,殿下那些男人的目光让他心里极其不爽,他凌厉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那些人,整个大殿气氛霎时间有些冰冷。

  就连北宸夙和西玥雯看到这身舞衣的时候,心里都是狠狠的一震。当南宫语的瑟音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齐齐一惊,看向台上南宫语的目光尽是不可置信,瑟,居然是瑟,众所周知,瑟有二十五根弦,弦的粗细不同。每弦瑟有一柱。按五声音阶定弦。最早的瑟有五十弦,故又称"五十弦"。瑟是极难弹奏的乐器之一,亦含有洁净鲜明之意,南宫二小姐不过十二岁稚龄,居然弹得一手好瑟。

  刹那间,自殿外传来的琴箫声与南宫语的瑟音相契合,南宫语的眼神染上欣喜,是哥哥,一定是哥哥,当年这首曲子,就是哥哥用琴箫帮姐姐做的伴奏。

  南宫凝的身形亦是一滞,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整个殿中,唯有北宸绝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眉心一皱,捏紧了手中茶杯,琴箫声带着内力传来,云离白到了。

  星夜兼程,为了凝儿而来是吗?

  那好,这一世,他倒要看看,占尽所有先机的他,还会不会,输给云离白。

  前世他很多次问过,但是凝儿一直说拿云离白当哥哥,他信过,但是,他害怕啊。

  “七哥。”

  他猛地掐了自己一下,他在想什么?

  怎么能不信她,上一世就是因为不相信,所以害的她离自己远远的,不能,不能不信。

  但是,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那个男人啊。

  为什么她见到云离白可以没有一点防备?为什么她对着云离白可以那么温柔?

  她从来没有对他这样过。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就得不到一点她的回应,他也是人啊,他也有人的情绪,凭什么呢?

  他真的很想问,看着南宫凝离去的背影,他闭了闭眼,紧紧握住手里的茶杯。

  这一世,他不是太子,没有皇爷爷的遗诏做借口,她还会不会,嫁给他?

  他真的,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