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休克

  钟红卫气喘吁吁的在何应面前停下,顺了几口气才开口说话。

  “我这不是听说谭茵那丫头出事了,所以想着来找你们一起去看看嘛?”

  虽说这趟就是来找何应商量解决办法的,但是毕竟有何素琴这个小姑娘在,这种事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于是钟红卫说出早就想好的对外的说辞,

  何素琴和何应一听到谭茵均是脸色一白,毕竟是住在隔壁,对于谭茵的情况比起外人要清楚的多。

  一早谭家就传来动静,何素琴原本就是心里想着事一夜没睡好,一听到谭家的声响就跑出来,刚好撞见没了血色昏迷着的谭茵,那脸色白的都看不出有无气息。

  谭正那慌得手脚都在抖,年过半百的老人居然泪流满面,还是何应出面,谭正才稍微镇静了些。

  何素琴在临别时刚好对上王建全那深不见底的阴狠,那一瞬间,她慌极了。

  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猜测,紧紧的拧着她的胸口让她无法呼吸。

  何素琴没了声响,大家也只是觉得她是在担心谭茵而已,没多想。

  最终是何应开口让钟红卫跟着一起到医院去,一行三人匆匆忙忙的往身上的医院赶。

  谭正眼窝深陷,根本顾不上焖痛着的心口,和王建全一人一边浑浑噩噩麻木的推着一辆三轮板车,车上躺着的是盖着白布已经被医生宣判死亡的谭茵。

  昨天还在跟他嬉闹提醒他少些喝酒注意身体的宝贝女儿,今天居然就这样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谭正感觉自己也随着医生宣判谭茵死亡时间的那一刻走了。

  王建全推着把手一声不吭,脸上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其他的情绪。

  刚好经过一个无人的旷野,谭正将载着谭茵尸首的三轮车极致轻缓的往旁边一放,眨了眨眼角的酸意,硬撑着年过半百的身子颤巍巍的直起身来,跟王建全说了出事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一个晚上,茵儿就……”

  最后一句带上了哽咽,但是谭正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儿除他之外最亲近的男人,不允许他的视线离开一秒。

  王建全今天太冷静了,虽说平日里的他也一向沉稳,但关心则乱,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已经活了这些岁数的人身上仍然会慌乱乱不已。

  哪怕听到医生宣布死亡的时候王建全也没有掉一滴泪,这让他怀疑以往王建全在谭茵面前的温柔蜜意是否是真心的?

  王建全没了往日的伏低做小,他嘴角竟是勾起一抹似有若无令人看不真切的笑意,幽幽的吐字开口,低沉的身影令周边的气温都冷了几度。

  “爹,这医院的医生可都是说了,茵茵是死于过敏引起的过敏性休克,具体的过敏病因是要开膛化验才能知道的,但是你这火急火燎的就要把茵茵运回家,那我哪能知道茵茵这是怎么了呢?”

  谭正被他说得一噎,心脏传来一阵剧痛,他咬紧牙根咽下即将出口的痛呼声。

  谭茵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全身上下满是凸起红斑,医生救都没救就直接宣布死亡了。

  谭正接受不了现实直接在医院里闹了起来,医院没办法只能通知公安。

  公安检查后并没有在谭茵身上发现任何伤痕,初步怀疑是意外进食过敏食物引起的,如果要知道更深层的原因,就是开膛验尸才能知道。

  谭正一听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管不顾的跟王建全一起将谭茵的尸体搬离医院。

  自己的女儿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还不能留个全尸?

  谭正硬撑着身子,大声吼道,“你做为茵茵的丈夫,一点都不关心茵茵的身体情况?医生说这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茵茵昨天到底吃什么了?”

  王建全足足看了他好几秒,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看着他。

  谭正突然间觉得自己好似不认识这个男人,他印象中的王建全一直是温和沉稳的,何曾有这般的放肆?

  “爹,你现在才来追究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谭正一时间没听懂他话里是什么意思,紧皱着眉望着他。

  王建全嗤笑一声,走近他在他耳旁说道,“那可是我特地去买的桃子,满满的压成汁给她灌下去的,恐怕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千好万好的女儿就是对桃子过敏吧?”

  阴森的口吻说着最牵动人心的言语,谭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同时心脏传来一阵猛烈的剧痛,愈演愈烈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他扯着胸前的衣裳倒了下来,另一只手在腰间的袋子里摸索着什么。

  王建全见此丝毫没有意外,反而是顺势蹲了下来,拉开谭正胡乱摸索着的手,在谭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的药盒晃了晃。

  “你——”谭正看到王建全从药盒里直接倒在地上的药片,满是痛苦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建全毫不犹豫的把那颗救命的药狠狠碾碎,冲着谭正嘲讽的笑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原本还想着路上找个地就地解决了他,再装成伤心过分自杀的样子,自己再演着点苦肉计,也就过去了。

  结果这下都不用脏自己的手,谭正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一口气提不上来,谭正脸色涨得紫红,身子抽搐着,眼睛却依旧没从王建全的脸上移开,眼里是狰狞的恨意。

  王建全就这样看着他挣扎,谭正痛苦挣扎的样子慢慢的瘀昨晚那个挣扎崩溃的女人身影重合,他冷眼看着心里竟是涌现出报复的快意。

  这些年的不甘,在谭茵面前伏低做小的憋屈此刻全部被放大到极致。

  自己的母亲被谭茵逼的日日找他哭诉,母亲从小一个人待着他长大,他长大成人后却不能为年代的她做些什么,他将这一切都怪罪在谭茵的头上。

  当年如果不是看中谭茵的父亲谭正在建筑队上当队长,而他正愁没有门路进建筑队,他有何曾会看中从小被宠惯了的谭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