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公社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却有一个身影比她更快挡在叶甜甜前面,钟爱国在成年男子中都算是比较高的身材,杨文静勉强只能到他的肩膀。

  男女悬殊的高度让杨文静刚刚的气势骤减,又不想掉了面子,她大声吼道,“叶甜甜,不就是这点钱嘛,值得你天天催?我这就还你!”

  说完,一卷扎着的钱丢向叶甜甜的头,叶甜甜脑袋一痛,闷哼一声。

  钟爱国防着她会动手,却没想到是直接丢钱,他面色一冷,上前紧紧拽住她刚丢东西的那只手,“谁准你这样对我媳妇的?”

  杨文静手上剧痛,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断了,她眼眶一红,脸上尽量维持楚楚可怜的表情,“爱国哥,这几天她为了催这点钱,就差点逼着我去死了,我也是一时生气……”

  “逼着你去死?你把我推下河,要不是爱国救了我,我可就真死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会催你还钱?”

  叶甜甜看着她对钟爱国那副绿茶的样子就生气,毫不犹豫拆穿了她。

  钟爱国听到这话,眼神一利,手上力道加重,杨文静瞬间尖叫出声,“啊——我的手要断了。”

  “走!跟我去公社!”钟爱国拽着她的手往外拉。

  杨文静面上一惊,惊恐的双眼瞪大望着钟爱国,满是不可置信,“去公社?不要,我不去!我没有推她,她是自己滑下去的!”

  说完疯狂的挣扎起来,钟爱国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动的痕迹。

  杨文静眼看着就要被拖出门,她知道求钟爱国是没有用的了,这男人的心简直是用石头做的,不管她怎么哀求对方连眼都不眨一下,脚下的脚步丝毫没停下。

  “叶甜甜!我钱都还你了啊,甜甜你帮我跟他说说啊……”杨文静朝里面的叶甜甜哭求着。

  房间里却一直没有声响,钟爱国嘴角浮现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弧度,心中甚是愉悦。

  比起温顺的猫,这只张着獠牙会咬人的小狮子更是可爱,钟爱国想快点把她娶回家的心更甚。

  想着之前建筑队长魏敏明跟他说的想要出去单干的话,之前他还在犹豫,担心结婚后他若出去忙了,她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一大家子人,现在看来……

  钟爱国笑意顿显,眼睛里也有了点点星辉,身边的女人哀求声此起彼伏,男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

  不一会儿,钟爱国便来到了钟红卫所在的公社大队,“大伯!”

  钟红卫看到钟爱国大白天的扯着一个知青,原本严肃的脸此刻更是板了下来,杨文静看到更是害怕了,此刻也不敢说话了,颤颤巍巍的发起抖来。

  “爱国,这是怎么回事?”钟红卫眼里有着不赞同。

  杨文静此时跪坐在一旁,衣服因为一路的挣扎凌乱着,脸上因哭闹眼泪鼻涕斑驳的痕迹,异常狼狈。

  钟爱国皱着眉,沉吟着开口,“杨知青她在知青点打了叶甜甜,态度恶劣,我认为她们并不适合住在一起,请村支书给这位杨知青换个住处。”

  杨文静一愣,抬起头望向这一路求饶都没能让松口的那个男人,从对方眼中接收到一抹警告。

  冷冽的眼神紧紧盯着她,杨文静很快垂下了双眼。

  钟红卫明白钟爱国叫他村支书,就是让他公事公办的意思。

  知青点各位知青的住处是由公社统一分配并登记在册的,所以是不能随意更改的。

  虽然是自己的亲侄子,但是也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钟红卫斟酌着问杨文静,“杨知青,可有这么回事?”

  杨知青已经从钟爱国的眼神中读出他这是让她认下是自己的错处并搬出去,就放过她的意思。

  她点头,“是的,我是打了她,但是也是她一直咄咄逼人……”

  后面的话在钟爱国突然射来的凌厉眼神中戛然而止。

  天呐!

  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男人!

  钟红卫没去管两人的眼神交流,他已经得到了想到的答案,“行吧,你们出去吧!这事我来处理,今儿天色太晚了,明儿再给你们搬宿舍。”

  说罢想着这事是杨文静挑的头,又补了一句,“这事是因你而起,我会跟记分员说在你的计分表上扣掉二十个工分,如果再有下次,我会上报组织按认错态度消极的原由申请给你进行思想改造!”

  思想改造就是批斗。

  杨文静瑟瑟发抖应到,“我不敢了不敢了,钟支书,我不要被抓去批斗求你了!”

  钟红卫点点头,眼神的锐利不减,盯着她没再说话,让人出去了。

  杨文静颤巍巍走出去后,钟爱国也打算走了。

  “爱国你留一下。”钟红卫开口留住他。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优秀的侄子,钟红卫是骄傲的。

  当年要不是弟媳排除万难保下了他……

  钟红卫叹了口气,“护媳妇也要有个度,你这样拉着人家过来,村里的人又有闲话可说了。”

  钟爱国笑了笑,应了句,“大伯,我心里有数。”

  他早就知道推叶甜甜下河这事没有证据,如果因为这个要让大伯处置的话那就是在为难大伯。

  所以他一开始拉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搬出去,这么一个人跟叶甜甜住在一起,他不放心。

  虽然那只小狮子看起来很强悍,怼的杨文静哑口无言,但是不怕明的就怕人家来暗的。

  要是狗急了跳墙,再发生推下河这种事情,他又不在身边……

  仅仅是想着这种可能性,脑海里浮现那个脆弱又坚韧的女人,钟爱国觉得无法接受。

  钟红卫想想也没说什么,见过他护着钟爱民的那股劲,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想起留他下来的真正原因,开口说,“上次你跟我谈的那件事,我这些天认真想了想,还是可行的。”

  钟爱国神色一正,顿时严肃起来,“怎么说?”

  钟红卫凑近他耳朵,低声道,“我问了写信给粤都那边的老朋友打探了一下,那边已经有些精明的人开始坐上买卖了,上头下来的意思是不支持不反对,让他们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