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两人未说话，却都懂会发生些什么。深情对望间，赵小舟将手搭在了江熠宗的脖颈上。

　　“小鱼儿。”赵小舟小心问他：“你会娶我吗？”

　　“自然。”

　　“你是爱我的对么？”

　　“爱你。”

　　大概是太过燥热的缘故，赵小舟嗓子都熬得有些干疼，他轻咽了下口水，似不经意间道：“希望，你喜欢的只是我，不管什么名字，无论什么性别，你喜欢的只是我。”

　　江熠宗吻已经下来了，红帐暖香。帐里一对鸳鸯，游于水中央，水浪掩藏不住欢欣的声响。

　　唇齿相依，赵小舟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抑制着身上不自在的酥麻，他紧紧揪着江熠宗的衣裳。明明早对百合香有了抵抗，今日怎叫这香迷了自己的脑子，意乱情迷，只听得他在耳边道：“我只爱你。”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我会爱你，我会娶你。今日之后，我日日带你在身边，不离开我半步。”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和小粥的未来，赵小舟苦笑，今日之前他不敢说，可现在，他却莫名有种预感，江熠宗怕是不会再原谅他了。就怀着这样离别的心绪，他吻得更加用力，甚至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小粥今日有些怪，江熠宗却是这样的想法。今日的她没有了往日的那般自信，更亲近了些，更乖了些，好像话也多了些。虽失了往日的味道，但到底是定了亲，这样的她也有别样的可爱。

　　但好似，她眼里也多了些惆怅。

　　一室旖旎，赵小舟已然沉醉。衣裳半褪，那双手伸出其中，赵小舟抱着他的腰，乖巧可人。

　　但他手探入之后，立刻像触了雷似的弹出半步远，他狼狈地坐在床的另一头，半震惊半愣怔地盯着赵小舟。

　　“小粥……你不是小粥，你是谁？还是，你本来就是……”江熠宗有些乱，原本脑中所想小粥不同于往日之处全浮现在眼前。他平生第一次这般狼狈，衣衫不整，还辨不清眼前的状况。

　　身子发软，赵小舟撑着坐了起来，脸上滚烫，他摸了摸，眼神不敢直视他。“这次来找你，本就是想同你把这件事说清楚的……”

　　“赵小舟！”赵小舟话还未说完，江熠宗却突然瞥到他腰间挂着的毛笔头做的配饰了。那是赵小舟的挂饰，他虽未问过缘来，却日日得见。嘴已经快过了脑，话出口，他方才细细想来。

　　毛笔头，百合香，今日得见宋遇……甚至，他突然想起他是从未和小粥说起过长姐的，可上次喝酒时她却问他是否给长姐买发簪，还有那张像似的脸。她今日的欲言又止，他对赵小舟和小粥的恍然，原来……如此。

　　小粥，小舟，赵小舟……

　　自己的感情却叫人这般玩弄。

　　他突然就弄不清楚，自己是为赵小舟是小粥而难过，还是为小粥是赵小舟而难过了。

　　听到“赵小舟”这三个字，赵小舟的心骤然紧缩，他紧张地望向江熠宗，见他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如梦初醒，最后回归大梦一场的空寂。

　　他眼中所有的波澜都归于平静，所有的情绪都沉底，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好似对世界都失望透顶。

　　“江鱼儿……江熠宗，我今日就是想告诉你的。”赵小舟心十分慌乱，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玩弄你，我就是喜欢你……”

　　脑子有点乱，他理了理，重新说道：“我以小粥身份更方便混迹楼里打探消息，并非故意招惹你。相遇是意外，重逢也是意外，对你不愿面对娶我的事想要惩罚你，所以趁醉酒和你结亲。可是，可是，后来我对你心动，可我已经是赵小舟了，你因为小粥的事拒绝我，我想，你许是喜欢我的，我别无他法，只好出此下策……”

　　他慌张地说完，又紧张地看向江熠宗，却见这些话并未让他眼里激起任何波澜。

　　赵小舟真的慌了，生气也好，怨恨也罢，都比现在对他完完全全失望的好。如今，又该如何去挽回？

　　赵小舟取掉耳后的银针，声音都恢复成了赵小舟，他爬了几步到江熠宗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轻道：“不论是赵小舟还是小粥，我都是我，我喜欢你。”

　　江熠宗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女装似比那些女子还要好看清秀些的，带着些英气，那种在小粥身上的自信感，在自己的回忆里，原是和赵小舟一样的。他脸上的红晕还未退散，低垂着眼帘，十分勾人。

　　江熠宗别开眼，抽出了手。两人这样的动作，都散乱的衣裳头发，都叫他觉得十分可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在问自己，如果面前的人一直是赵小舟，从未是过小粥，那他会接受吗？

　　他怔怔地摸上了额间的两点，不含任何语气道：“算了吧，赵小舟。我种了棵桃树，摘果子时告诉我那是棵杏树。我不想面对你，也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他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装，直视赵小舟：“让我走吧。”

　　赵小舟奔着下了床，急忙道：“我走我走。”他跑到窗前，回头最后看了眼江熠宗，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听见隔壁的动静，苏水忙开窗查看，却见外面的人是赵小舟。“快别吃了，走了！”他急急撂下一句话，也跳了出去，跟上了赵小舟。

　　宋遇忙在怀里又揣了一个香蕉，一个苹果，嘴里塞了一大口的糕点，然后含糊地应苏水道：“来了来了！”

　　赵小舟一走，江熠宗便脱了力，便是撑住了，他才没倒下去。他强撑着，往回走。他抚上额间的点，突然不知道，心里的感觉还如以往的甜蜜还是，有些苦涩了。

　　赵小舟飞檐走壁，一口气到了街心，离江熠宗远远的，才停了下来。

　　“殿下……没事吧？”苏水跟着停下来，问道。

　　赵小舟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那殿下，现在去哪？”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