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浩宇走进一新大厦，大厦的两个前台小姐一看到他，远远便站起来。
“欧阳总助好。”笑容那个灿烂。
“别，别叫总助，那是临时的，我就是一小副部长。”欧阳浩宇连忙更正。
从池江市返回一新上班的这几天，欧阳浩宇每天要重复这句话好多遍，说得自己都烦了，可别人依旧故我地这样称呼他，让他无比抓狂。
除了称呼上的变化，更让欧阳浩宇不自在的是，他这几天在公司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多，享受到的待遇也越来越升级。到今天，享受的待遇似乎更是有了质的飞跃。
只见前台小姐一打完招呼，便动作迅捷地跑到大楼门禁系统前把闸机打开。
“欧阳总助，您请。”
负责值守闸机的保安更是夸张，“啪”地来一个敬礼。
“欧阳总助好。”
欧阳浩宇整一个呆若木鸡。这可是只有公司老总级别才能享受的待遇，他欧阳浩宇何德何能也配享受，这要传出去，他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
“不行，不行，我自己刷卡过闸。”欧阳浩宇涨红了脸，连连摆手。
他偷眼四处瞄了瞄，幸亏上午被吴天纵拉去吃早餐耽误了上班，现在已过了上班早高峰时点，周边貌似并无他人。
“欧阳总助，您请。”前台小姐和保安依然在那殷勤着，一个微笑不改，一个敬礼标准。
越这样僵持下去，被人注意到的机会越多，欧阳浩宇只好匆匆道了谢，逃也似地过了闸机，跑到电梯前。
“欧阳总助，欧阳总助，”身后又传来一个无比亲切的声音。
欧阳浩宇都头大了。他无奈地转身，发现在叫他的竟是一张很难忘的面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人力资源部的王主管，那个他第一天到一新报到时遇到的奇葩。
虽说这几年在一新上班时，欧阳浩宇偶尔也抬头不见低头见见过几次这个王主管，但每次碰面，这个王主管都自恃在人力资源部工作，手握全公司人事调配之大权，从未正眼瞧过诸如欧阳浩宇之类的非当权人物嫡系的小小副部长。
今天这是怎么了？竟巴巴地跑过来和自己打招呼。
王主管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欧阳浩宇面前，毕恭毕敬地问候道：“欧阳总助好。”
欧阳浩宇习惯性地又想去纠正王主管对自己的称呼，可实在纠无可纠，现在全公司上下貌似都这样称呼，自己想纠也要纠得过来才行啊。管他呢，反正自己好歹也临时当过几天的总助，要叫就由他们吧。
于是纠正的话到了嘴边，欧阳浩宇便换成了礼貌地招呼：“王主管好。”
一听到欧阳浩宇准确地称呼自己，王主管的脸上立现难堪，更觉惊惧。他勉强笑道：“欧阳总助，您、您还记得我？”
“记得。”欧阳浩宇面上微笑，心底暗忖：自古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越是遇到如王主管这样的小鬼，自己越是要小心应付。
一念及此，欧阳浩宇尽量管控自己的表情，既要温和谦逊，还要故作亲热地无话找话：“那么巧，王主管，你也刚回来？”
“不，不，”王主管连忙摆手。“我在这是专门等候欧阳总助您的。”
“专门等我？有事吗？”欧阳浩宇诧异了。
王主管的脸色刷地一下说变就变，变得无比的懊悔与自责。
“欧阳总助，都是我不好，都怪我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当初您到公司报到时，都怪张总监那个老狐狸，他自己不待见您，还要求我也不给您好脸色，让您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我真该死，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王主管几乎哽咽到说不下去了，满满声泪俱下、悲痛欲绝。
“张总监？这里边还有张总监的事？”欧阳浩宇越听越迷糊了。
“对，就是那个老狐狸！”一提起这个名字，王主管的表情瞬间从无比的痛悔中转化成大义灭亲般的咬牙切齿。
“欧阳总助，您还蒙在鼓里呢，您别看张总监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此人最是阴险了。其实那次您来报到的时候，他就是故意躲着不见您，还特地交代我要为难您、给您一个下马威的！要不然，您想想，就凭您的才学能力和仪表谈吐，我这个做了多年人力资源工作的人能那样做吗？其实当时我就看出来了，您绝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肯定出人头地的。”
“王主管，过奖了。”欧阳浩宇连忙谦虚地打断了王主管的吹捧，也别说，这种恬不知耻的事后诸葛亮式的吹捧，如果脸皮不达到一定的厚度，真的还吹不出口。
“可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张总监啊，他没道理一开始就不待见我吧？”欧阳浩宇还在疑惑。
王主管四下观察一番，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继续说：“欧阳总助，我悄悄告诉你，这个张总监可不简单，他表面上谁都不得罪，可实际上绝对是方家兄妹嫡系中的嫡系。要不然，他能在一新几十年屹立不倒？”
“是吗？”欧阳浩宇确实头回听说张总监是方家兄妹的嫡系。在全公司上下的认知中，张总监应该属于不偏不倚的中间派。
“当然，”王主管的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欧阳总助，所以你千万要告诉吴总，成立新公司，此人绝对不能再用了。如果、如果新公司真的缺人手的话，我在人力资源部工作了那么多年，论资历、经验、能力、学识，都是一流的，论忠心那更是没得挑......”
欧阳浩宇终于恍然大悟了，难怪今天享受的待遇突飞猛进，原因原来在这。
人心难测啊，欧阳浩宇想想都不寒而栗。难怪人们都说，现实生活中奥斯卡影帝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