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舍五入他们就是情敌啊！——虽然钱双曲没有这个意思。

　　钱双曲成功得出结论——蒋云琛是同性恋，和夏五常是还没捅破窗户纸，但也差不多了的一对。

　　钱双曲心里卧了个大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膈应，心里别别扭扭的，难受，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两个男人要在一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太对。

　　最后他掀了被子下地，原地蹦了两下，几步走到门口，拽开门出去了。

　　他走到对面房间门口，夏五常就在里面睡觉。迟疑了半天，钱双曲抬起手，敲了几下门。

　　没有回应，估计是睡着呢。

　　钱双曲狠了狠心，又敲了几下。这回特意用了些力气。

　　他站在门口，像是等待宣判一样，脑袋里乱成了一团。

　　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他第三次敲响了门。

　　这次等的时间长了些，里面终于传出了些许摩擦声。不一会儿，夏五常从里面给他开了门，迷迷糊糊的，刚醒来，看得出来不是很清明，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有事吗？”

　　钱双曲支支吾吾了半天，夏五常也没催他，等他说话。

　　“五哥，”钱双曲张开嘴，“……你跟蒋云琛认识多少年了？”

　　“……”

　　钱双曲想抽自己——哪个傻逼问了个这么个傻逼问题！

　　“…没算过，”夏五常懵着揉了把脸，含糊道：“十多年了吧。怎么了？”

　　“哦，没事。”钱双曲说。

　　“……那睡觉吧。”夏五常打了个哈欠，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关上门进去了。

　　依旧郁闷的钱双曲被揉得往后退了一步，哭丧着脸站了半天，转身回去了。

　　半小时后——

　　钱双曲叹了无数口气，从床上翻起来，掀被子下地，蹦到对面。

　　他抬起手，再次敲响了房间门。

　　夏五常依旧懵着过来给他开门。

　　“……怎么了？”

　　钱双曲表情变幻莫测，憋了半天又问了一句：“你要一直去蒋云琛那儿帮忙么？”

　　夏五常：“？”

　　他们面对面站着，谁都没说话。半天，夏五常叹了口气，“最近要去，不会一直去。”

　　钱双曲没说话。

　　“还有事么？”

　　“……没了。”

　　“睡觉吧。”

　　夏五常抬起手，又在他头上揉了揉。

　　钱双曲被揉得难受，低头躲了躲，退开了。

　　夏五常没在意，关了门回去睡觉了。

　　钱双曲站在门口运气，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儿冷，回去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

　　钱双曲辗转反侧，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搜索记录里都是些类似“我好像莫名其妙被三了”的鬼畜问题。

　　在不知道翻身第多少次时，他又坐了起来。

　　大脑到了后半夜，有种诡异的清明。

　　或许，这是个误会？

　　或许，没有人是同性恋？

　　怀着希望的钱双曲掀了被子下了地，蹦到对面的房间去敲门。

　　这次敲了很多遍，每次四声，断断续续的，就跟敲暗号似的。敲完停一段时间，在门口听着。里面没反应，就再敲四下。

　　不知道敲了多少次，第N次抬手时门开了，接着举起来的手腕被握住，夏五常皱着眉，语气不是很好：“你折腾什么呢？”他终于有点儿不耐烦，干脆用了点儿劲儿别住钱双曲的手腕，把他拉了进来，一块儿拽到床上，强行把被子给他捂上，躺下了还拍两下，就跟哄孩子似的。

　　“睡吧睡吧别折腾了行么？”

　　钱双曲直挺挺地躺着，夏五常的气息就在耳边，说着话的功夫就传了过来，热气铺洒在他的侧脸。

　　做贼心虚的心理让他的心脏狂跳了起来，钱双曲感觉自己脸都烧起来了，尤其是对着夏五常的那半边，手放上去都能做暖手宝。还是软乎的。

　　他就这么躺了半天，动也没动。夏五常的胳膊压在他身上，他没觉得沉，也没觉得这个姿势别扭，但还是试探着张开嘴：“五哥？”

　　夏五常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钱双曲大着胆子：“……那什么，还有个问题，”

　　夏五常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自己那边拽了拽，过一会儿又给他分了点儿。

　　“说。”

　　钱双曲侧了过来，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夏五常的侧脸，道：“你卖东西么？”

　　“……卖什么？”夏五常接了一句。

　　“就是，”钱双曲抽出胳膊挠了挠脸，好半天说：“生活必需品。”旁敲侧击。

　　“什么？”夏五常皱了皱眉，显然没听懂。

　　“片儿。”钱双曲说。

　　夏五常没说话。

　　这在钱双曲看来是他不好意思承认了，但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钱双曲伸手晃他，“五哥五哥！”

　　“……干嘛？”

　　“卖不卖啊？！”

　　夏五常翻过身来，“不卖不卖不卖，睡觉吧行么？别说话了。”

　　他闭着眼睛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钱双曲身上，想把他裹成个蚕蛹。又像哄孩子一样拍了好几下，“睡吧，有事儿明天说，啊。”

　　这几乎是哄祖宗的语气了。

　　钱双曲也觉得他折腾人折腾得过分了，也不说话了，闭上眼睛。

　　这下是彻底消停了。

　　第二天，夏五常醒的时候愣了一下，钱双曲的侧脸就在他枕头边儿上，他睡得正熟，睫毛微颤，像是在做梦。

　　夏五常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半夜那一出，再看钱双曲的时候又想笑又想揍他。胳膊依旧搭在他身上，一时之间不太想收回来，就那么躺了一会儿，一边看他的侧脸一边感受着一起一伏的呼吸。

　　——你跟蒋云琛认识多少年了？

　　——你要一直去蒋云琛那儿帮忙么？

　　——你卖生活必需品么？片儿！

　　夏五常实在是想不出来前两个问题和第三个有什么关联，就像他不懂钱双曲有时候的脑回路一样。

　　他盯着钱双曲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凑近了，近的几乎能触到他脸上细密的软软的汗毛。

　　但他什么都没做，就又退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挪开胳膊，掀开被子下了床。出去洗漱，然后做早饭。

　　早饭做好时钱双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揉着眼睛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了过来吃饭吧。”夏五常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钱双曲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慢悠悠地走到厨房里，坐了下来。

　　眼前的盘子里放着刚刚做好的鸡蛋羹，旁边是用蛋液裹着炸了的馒头片，黄澄澄的。

　　“吃吧。”夏五常看了他一眼，坐下来。

　　钱双曲慢吞吞地动了动，嚼了一会儿，叫他：“五哥，”

　　“怎么了？”夏五常端着勺子看他。

　　只见钱双曲一脸别扭，难以启齿的样儿：“我动你网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