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执拗偏执

  非君问:“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玄笙笑嘻嘻的道:“我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非君不解,问:“什么办法?”

  玄笙道:“给他们一个重磅炸弹,接受不了,也就不会来烦我了。”玄笙说完乐呵呵的去开门了,然后又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脸色变得无比沉重,妥妥的一看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还不等非君感叹玄笙的变脸速度之快都可以去领个奥斯卡小金人奖了,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停的瞅着玄笙的背影。

  非君:“我怎么有股不详的预感?”

  不得不说非君的直觉真的是超准的,因为玄笙打开门后就让那几人面对着他,然后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定般的模样。

  玄笙看着几人,脸上是难得的正经严肃的表情,道:“想让我乖乖回去,也不是全无办法,但有件事我觉得我必须跟我的爹娘坦白,如果他们真的能接受的了,那我二话不说乖乖的回去。”

  面前的几人也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玄笙,直觉告诉他们,他们的凤殿等会儿肯定会提什么刁钻可怕的要求,所以他们必须严阵以待,并且随时准备慷慨赴死。

  玄笙被面前几人的表情逗得差点憋不住,直接笑出来,随机背在后面的手指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终于是没有直接就笑场了。

  玄笙继续道:“这件事我知道你们做不了主,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们的事情,你们回去转告我的爹娘就好了,若他们真的同意了,那你们再过来找我,但若是他们不同意,那么你们就别来了。”

  “……”几人都是沉默不语。

  “其实我会选择离开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玄笙也没有非要听到他们的回答,所以自顾自的开始说。

  说完这句话,玄笙还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

  虽然月光很暗,但还是照亮了玄笙脸上所有的神情,而此时的玄笙,脸上满是回忆之色,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似乎有怀念,有感伤,更有无限的后悔和深深的痛苦之色。

  “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发现了一件事,我跟别的男子不一样,呵!”说着还轻笑了一声,那一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什么。

  “他们每次看见样貌出色的女子都会巴巴的凑上去,可自己却不会,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只是太小了,不懂,所以也没在意,可是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其实根本就是对女人没有任何的兴趣。我以为自己只是太沉迷修行了。”玄笙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面前的那几个人都是一愣,可看着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凤殿,露出这般的神情,他们都觉得心里很不痛快,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正为他们面前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悄悄的破土而出了。

  “有时候练习,自己不小心碰到别的师兄弟,心中就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时间过得越久,我也慢慢懂了很多的事。后来我才知道,我真的是不喜欢女子的,不是因为修行,不是因为不懂,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个天生的断袖而已,呵!这多讽刺啊!堂堂凤殿,居然是个有着断袖之癖的男子。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我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可若是爹娘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的话,我又怎么能真的视而不见。”

  “所以后来,我开始不断的策划着离开家族,然后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然后隐姓埋名,不给爹娘丢脸,可是你们却这样找了上来。”玄笙的脸上满是后悔和无奈之色。

  “凤殿,不管如何,您始终都是我们的凤殿。”那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齐齐单膝跪地整齐划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玄笙脸上扬起一抹算不上笑的笑容,那模样似乎有欣慰,似乎有宽慰,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他的计划成功了。

  某戏精此时心里狂笑不止,就差趴在地上狂锤地面了。

  “你们回去吧!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转告给我爹娘和族内的那些人吧!如果他们有一人反对我回去,那你们就不用来找我了。”玄笙轻叹一声,似有些疲惫般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是。”几人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身影,那急匆匆的模样似乎比他们来时都还要快上几分。

  打发了几个麻烦的玄笙心情很好的关了门,躺在床上时,非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非君:“你可真能演,不过你就不怕引起反效果吗?”

  玄笙:“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我也无法可说,我的确喜欢男人,这一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与其等以后他们给我安排什么大小姐结婚,耽误人家一辈子,还不如我自己坦白了,这样对谁都好,他们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的性取向不会因为他们就有什么改变。”

  非君:“你,真的就这么反感这个世界的父母吗?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对你的爱从来都不是假的。”

  玄笙:“我知道,可我与这个世界始终格格不入,更何况,你让我去跟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甚至有可能比我年龄还小的人叫爹娘,说真的,我真的接受不了。”

  非君:“你也就是灵魂年龄大而已,你的身体不还是二十岁吗?更何况人家把你怀胎十月生了下来,你有什么可别扭的?”

  玄笙:“很抱歉,我必须纠正你一件事,她确实是怀胎十月,可她怀的不是我,是她的儿子,而我只是在她儿子即将出世的前一刻进了她的肚子而已。”

  非君:“那你不还是占了她儿子的身体。”

  玄笙:“别忘了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她的儿子本就会难产而死,如果没有我,她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儿子。”

  非君:“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的执拗。”

  玄笙:“很抱歉,我就是这个性格,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变过。”

  非君:“你总是这样两面人格,其实对你的灵魂伤害很大。”

  玄笙无所谓的笑笑,道:“那正好,我真的不怎么喜欢这个世界。”

  非君苦恼不已,玄笙可以说是什么都好,最起码他在别人面前,就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好性格,又乐于助人,好相处的阳光大男孩儿形象。可只有非君知道,玄笙的性格几乎有些咄咄逼人,怼它时从来都是不遗余力,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认定的事就绝对不会回头,脾气执拗的不行。

  而对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爹娘和家族,玄笙都是偏执的把他们隔绝在外,踢出了自己的世界,甚至竖起来一道道坚冰,阻隔着所有人的靠近。

  玄笙有时候都很后悔把他带了过来,可后悔终究是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慢慢的它开始希望玄笙能在这里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然后期望那个人可以融化他心里的那一块块坚冰,这样它才能告诉他更多的事,让他去做更多的事。

  不管非君的内心想法如何的纠结和苦恼,玄笙早就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晚玄笙做了一个不算好的梦,却又有些不明所以,因为那些画面总是零零散散又模糊不清的。观外的月光顺着墙面的那个小窗口照了进来,又刚好打在玄笙的脸上,而此时玄笙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还是微蹙着眉头,似乎很是不安和焦虑。

  如此折腾了一晚,玄笙终于在天色微亮前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那眉头依然紧紧皱着。

  因为昨晚的梦,玄笙在临近正午时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那头本就松松垮垮的头发,满脸迷茫,睡眼稀松的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床上坐了半晌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后,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玄笙突然就蹦了一个“操”字。

  躺在一旁的血煞闻言,微微动了动又停了下来。

  玄笙却是直接麻利的爬下了床,开始翻找起东西来。

  “签呢?我签哪去了?”玄笙一边找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血煞似乎是听到了玄笙在找什么,于是身子飞速的窜了出去,然后从一个小角落里拖出了一个有些脏兮兮的签筒和签。

  “啊!在这里啊!真是太谢谢你了血煞。”玄笙赶紧笑眯眯的拿了过来,用布擦干净了签筒和签。

  然后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一脸正经的拜了拜,然后拿着签筒摇了起来。

  一声响动,签落,玄笙拿起那根掉在地上的签,眼神刚一触及就忍不住眉头紧皱,竟然是一只下下签。

  “怎么会这样?”玄笙眉头紧皱,昨晚的梦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很少做梦,就算有时候做梦了,那肯定就不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只要一做梦,他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抽支签,然后确保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