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三百二十八年初春,新帝在懿华公主的提议下,重新恢复科举。
同年,以月风郗为首的一大部分青年才俊通过科举进入官场。韩家的力量被削弱不少。朝堂之上,形势巨变。
三月,滞留曦和许久的北黎皇帝启程。最后他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曦和清玥。
五月,开始闷热的天气,让人躁动不已。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一天接着一天的下。
“听闻昨日韩家公子被扣在宫里了。”
“是啊,韩家这些年来作孽太多了。”
“可不是吗。当年的苏南大案,那可是死了好多的人啊。这些年,韩家的人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听着闲言碎语,说书人默默地在帘布后面悄悄的隐去。
净水居,那人一袭白衣,沾染了雨水的泥泞。帘子随着风雨飘摇,他笔走龙蛇,写下一张又一张的纸。狂放不羁,肆意潇洒。
“公主驾到!”
脚步声杂乱,一行人撑着伞来到净水居。曦和清玥绕过他的背后,看到他那些丢弃的字。
她知道,从昨日她将他强行扣押在宫里的时候,他看似平静,实际上心里还是有着焦虑。
“参见公主。”
他微微皱眉,不露神色的行了大礼。清玥抬眼望了这个男人一眼。他的出身,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牵绊。
韩家,终究是连累了他。
清玥打量着桌面上的字,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状若沉思,面色无异。
“起来吧。”
她挥手,韩子衿却依旧纹丝不动。他望着她,眼中尽是坚毅。
韩家不好,他知道。
可那是生他养他的韩家。别人可以唾弃咒骂它,可他不能。
别人可以合起伙来推到韩家,可他不能。
“请……公主……放过韩家。”
他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不合时宜,并且,他有九成的把握知道,曦和清玥不会同意。
可他,没有选择。
清玥轻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还是他的胆大包天。
“从你的口里听到这话,本宫意料之中。不过本宫的答案,你也应该是意料之中了。”
清玥用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就像是敲在韩子衿的心上。他心里开始有一丝丝的动摇了。
“臣明白。可是,若是公主的家人即将被推上断头台,公主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吗?”
一阵寒风吹来,韩子衿打了一个激灵。他摇摇头,告诉自己要冷静。
因为,他面对的女子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当年还年幼的她,便能够将韩家逼到陌路穷途。若不是先帝的纵容,韩家便不会有今日。
可他依然有一事想不通,那就是韩家究竟是先帝的宠儿,还是先帝计划的一部分?
“虽然你说得在理,可是,权高者为胜,哪管他人生死。胜为王,败为寇。韩家,缺少的是你这种会谋划的人。所以,权势颠覆之下,韩家不过是一个牺牲品。而对于本宫,全力保住我想要的就行了。”
清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他。望着韩子衿,韩子衿那扬起的头,缓缓的低下。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或许正是当时他姑母绝望的根源所在。
“公主的意思……”
“你很聪明,应该能够明白。当年那些被韩家所掀翻的百年大族,是由皇室所共同为你们铸造的一个谎言。那些荣光,不过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清玥的嘴里吐出最惨觉的真相。
在清玥父皇的时期,走过几百年的曦和迎来了一个危机四伏的时期。那些曾今跟随先祖打下天下的家族,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王朝的蛀虫。
可是,拥有强大权势的他们,并不能说拔除就拔除。于是,此时的宣和帝陷入了泥潭。
直到,文德皇后被逼死。
宣和帝连同先帝,制定了这个计划。他们选定了一个家族。
一个默默无闻,粗鄙短浅,并且在那些百年大族的夹缝里风雨飘摇的小家族。
他们憎恶那些欺压他们的百年大族,并且很沉不住气。
而经过三年的观察,清玥向他们推荐了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