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蝶恋花

  皇宫慈宁宫内

  “皇帝,你太宠信你的先生了。”

  张太皇太后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说道。

  朱祁镇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为张太皇太后捏肩。

  “孙儿知晓了”

  看着孙儿这样,是默许了王振在他背后的小偷小摸,张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你是一个皇帝。”

  言下之意两人不明说却都明白了,朱祁镇深邃的眼眸暗了暗。

  “朕明白,孙儿不会坐视不管的。”

  张太皇太后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又叹了口气。

  “太皇太后,王公公来了。”

  环儿穿着粉色的宫服,低着头说道。

  “皇帝你先下去罢。”

  张太皇太后转过头对朱祁镇说道

  “是,孙儿告退。”

  朱祁镇领着随身的小太监小德子离开了慈宁宫。

  在门口看见了王振,向他颔首

  “先生好”

  听闻这话,王振噗通跪倒地上

  “奴才万万不敢承受皇上的这句先生,皇上还是称呼老奴王振吧。”

  朱祁镇见他这样,没有反驳他这句话。

  “你起身吧”

  说完这句话,朱祁镇便走了,没有去看王振那一头密密的细汗。

  “奴才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王公公,太皇太后叫你进去呢。”

  环儿一脸不屑的看着王振,这个王振平时就仗着有皇上撑腰,在宫中作威作福,要不是有太皇太后压着他,还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来呢。

  “是是是。”

  朱祁镇回到了自己的乾清宫,手里拿着婉笙给的玉佩,仔细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心中甚是想念。

  而此时的婉笙,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屋外的树影因为微风微微颤了颤。

  “小姐,小姐!”

  莹儿的声音打破了这午后的宁静,显得格外突兀。

  “莹儿,你要是没什么大事找我,小心我掐死你。”

  婉笙揉着眼睛,沙哑着嗓子带有怨恨的说道。

  “小,小姐,是宫里的人来信了。”

  莹儿丝毫不为婉笙的话所动,神秘兮兮的关上了门和窗,说道。

  “什么?快来给我看看。”

  婉笙一听是宫里来的信,睡意全无,连忙穿上了鞋。

  接过了信,婉笙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

  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首凤求凰片段在现代时她读过,这可是她最喜欢的诗的其中一首。

  婉笙把信递给了莹儿,走到了书桌前,拿出信纸,提起笔写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小姐,这是什么诗呀?”

  莹儿一边研墨,一边问。

  “蝶恋花的其中一首而已。”

  待字迹干了后,婉笙把它折的整整齐齐的放入信封中,递给了莹儿。

  “现在那位公公可能还在府门口等着呢。你去把这交给他吧。要小心别被人瞧见了。”

  “是,小姐。”

  莹儿把信藏进了袖口,说道。

  婉笙弯下腰,把柜子里的小盒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用锁打开了,看着精致的白玉佩,上面雕刻着龙,婉笙细细的摩挲着,嘴角上勾的幅度渐渐放大。

  云霄看着暂时晕了过去的莹儿,把她袖子里的信拿了出来,看着信纸里的内容,再把信恢复成原样放入莹儿的袖子里。

  没过多久,莹儿就醒来,摸了摸带有痛处的后脑勺。摸了摸袖子里的信纸,这才舒了口气,幸好没丢。

  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边想,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把信纸交给了小德子,这才放下了心。

  “少爷”

  云霄先是去了季府,没看见季绝城,想来肯定是去了暗影山庄。

  “你怎么来了?”

  季绝城还是穿着那身黑衣,如瀑的墨发被高高的梳了起来。

  “是田家小姐往宫里送了封信。”

  季绝城眉头皱了起来,送信,与宫中的人私相授受已是死罪,这信要是被人看了去,可如何是好。

  “宫里的人?谁?信中写的内容是什么?”

  云霄看着主子一脸紧张的样子,犹犹豫豫的不知这话该说不该说。

  “犹犹豫豫的做什么?让你说就说。”

  季绝城看云霄犹豫的样子,眉头又皱了皱。

  “是皇上身边的小德子。信,信中写着……”

  云霄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季绝城,一字不差的把信中写的诗念了出来。他突然有些后悔接这个任务了,但更后悔读了那么多书,认了那么多字,偏偏记性还好,不让他现在大可说,不记得诗中写的什么或不知道这是首什么诗,但他偏偏知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好诗好诗,好一首蝶恋花。”

  云霄看着主子突然笑了出来,更是后悔不已,后悔自己干嘛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保护那个小丫头片子。

  看着主子笑得这么灿烂,他咽了咽口水,不语。

  当再次抬起头来时,主子早已不见了。

  叹了口气,主子的功夫竟练到这么好了吗?